晏倾君犹自推断这一日来发生的事情,一边拉着她的晏卿突然倒了下去。晏倾君抬头,心尖没来由地一颤。向前倒下的晏卿,背上沁满了鲜血……刚刚的僵持,恐怕是晏卿自知打不过他们,连站在她旁边,都不知花了多大的力气……而他之前表示让她跟他们走,是想告诉她,这些人无害?
黑衣人突然齐齐起身,分成两队,一队迅速扶起晏卿,往他嘴里塞了几粒药丸;一队点了毫无反抗之力的晏倾君的穴道,晏倾君又是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春日,越往北走,接近内陆,天气反而燥热起来。
一路山好水好风景好,唯独晏倾君的心情不太好。
晏卿不知被他们带到何处,她被人丢在马车内,虽说待她很是客气,好吃好喝地供着,可无论如何,她阶下囚的身份无法改变。而且,这群人该是对自己极为了解,送来的饭食衣物,没有她不喜欢的。她想借机套套话,没有人会回答她,想使诈逃走,全天十人,还是十名训练有素的女子前前后后地跟着,毫无机会。
晏倾君对他们的这番举动完全不解,想不通他们能从自己身上捞到什么好处,直至半个月后,她知晓自己到了南临都城。
她的双眼被人蒙住,两名武功高强的女子“扶”着她,下了马车。
正是夜晚,凉风习习。
晏倾君竖起耳朵,只听到风声和自己的心跳声,连身边两名女子的脚步声都听不见。
直走,右拐,直走,右拐,左拐,直走……
晏倾君尽量想要记住地形,可那些人好似有所防备,特地带着她绕圈子似的,来来回回拐了无数次,直至她彻底放弃去记路,才在一处门前停下。
“主上,人带到了。”
两名女子异口同声道。
接着晏倾君听到一声门响,自己被推了进去。
房内很安静,而且,很……温暖。
春日本就不冷,这房间里却还点着冬日的暖炉,晏倾君只是站立了片刻就觉得全身冒出汗来。她的双手得了空,忐忑地将遮住双眼的布条摘下。
屋内烛光暗沉,布置简单,简单到她一眼便注意到里间的榻上,坐了一个人。
她踱步过去,静静地打量着。
是名男子,看起来比晏玺还要苍老,且……更显病态。
他徐徐地睁眼,扫过晏倾君时,暗淡的眸子里突然燃起些微光亮,一闪一烁,随即,他笑了起来。
晏倾君冷眼盯着他,淡淡地道:“你是谁?”
那老者吃力地撑起身子,低咳了两声,双眼却不曾离开晏倾君的脸,半晌,撇开脸,叹息道:“你想找的人。”
她想找的人……
一个是她母亲,一个……是白玄景!
“我姓白。”老者的声音苍老,不似晏玺那般带着咄咄逼人的傲气,反倒是别样的温和,看着晏倾君微笑道,“白子洲族长的唯一子孙,白梦烟的夫婿——白玄景。”
晏倾君蒙在原地,一时间,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她盯着那老者,在他面上只看到温纯的笑,连黑色的眸子里都蒙着一层迷雾般,他说,他是白梦烟的夫婿……
“我是你女儿?”晏倾君表现得极为镇定,在一个不知善恶的陌生人面前泄露自己的情绪,便是将缺点暴露在其眼前。
白玄景咳嗽了两声,摇头,“你是梦烟的女儿,但不是我的女儿。”
晏倾君狐疑地看着眼前半躺在榻上的老者,看眼神,透亮犀利,带着晏玺所没有的平和淡然,应该与晏玺差不多的年岁,可看他面上的皱纹和几乎全白的头发,又比晏玺苍老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