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给朕绕圈子。”
“皇上的伤势如何?”
“腹部中了一剑,还挺得住。”
“谢皇上天恩,救邵瑕一命,让她勉遭于难。”那个小兔崽子没出大事吧?
司马逸闭着眼睛,不再说话。要不是怒极生静,顾子喻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皇上,不知邵瑕的伤势如何?”见他不言,顾子喻察言观色地问着。
“人在长秋殿,等会儿你带她回去吧。朕下旨追封她为一品夫人,你要好好待她。”
顾子喻有些恍惚,司马逸的声音仿若从九霄云外传来,遥远而虚假。
长秋殿,是皇宫停放尸体的地方。
那个整天抱着他的大腿,高兴时喊相公,不高兴时叫爹,他养了四年的小兔崽子,死了?
司马逸冷眼道:“顾子喻,你自问对邵瑕如何?”
“臣……”除今天脾气大了点外,以前并无不妥。虽想过要毒打她、不给饭吃改喝粥,可毕竟是空想,并未付诸行动,何来虐待?
“如果你一心一意待她,她为何会离家出走?不离家出走,又岂会遇到危险?朕遇到她时,她正跟着一个人贩子走。要是朕不在,她早就被人贩子拐走了。”脸上已露愠色,不料因此扯动了伤口,只得作罢。
“……”如果被人贩子拐跑还好,最起码还活着,他会找到她的。
“顾子喻,邵瑕的事,该如何向邵家军交代?”司马逸斥责后立即言归正传。
“臣……会负荆请罪。”邵瑕死后,北郡的邵家军定会生乱,生乱则会闹事,说不定战争在即。
司马逸叹气道:“怕只怕邵家军以此为借口,起兵闹事。有没有方法一举拿下邵家军?”
顾子喻心一沉,半晌后道:“臣认为不妥。”
“何出此言?”
“墨辰的兵马,邵家军几乎占了一半,如果邵家军想起兵,早在邵将军发生变故之时就已起兵,何须等到现在?再者,如果邵家军没有谋反之心而皇上却先起兵攻打,只怕会逼得邵家军不得不反。而邵家军一反,无疑给了对墨辰虎视眈眈的敌国机会,到时必会起兵攻打,内外夹击,墨辰该如何应对?”
“你真这么认为?”
“这只是臣个人的猜想。”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关注过邵家军?”
“臣只是个文官,对行军打仗之事一窍不通。”言下之意,他并没有关注过邵家军。
司马逸将一封信扔给顾子喻,颇为头痛道:“这是北郡探子传来的最新情报,盘踞在北郡的邵家军已经空了,不足万余人。五年的时间,五十万士兵只剩不到上万人,如此庞大的军队,竟然凭空消失了,子喻有何想法?”
“也许士兵们都已御甲归田。”顾子喻迟疑道。
“顾——子——喻!”司马逸的脸色沉了下来,“你当朕是三岁小孩,拿这种理由来忽悠朕?”
顾子喻直言道:“恕臣愚昧,实在猜不出邵家军为何会下落不明。”
“当年的事,你还在怪朕?”怪自己拆散他跟苏柔心,强行将邵瑕嫁给他?
顾子喻装傻道:“臣不明皇上所言。”
“如果你是朕,当年你会怎么做?将邵瑕送进宫抚养,邵家军会认为朕要挟邵瑕为人质,你是朕最为信任之人,如果将邵瑕托付给你,邵家军想必也会明白朕的用心良苦。”
好一句“用心良苦”。顾子喻只觉得可笑,他的用心良苦,却毁了自己跟苏柔心。他明知自己将苏柔心当成至爱,却生生断了两人的情分。不是因为爱,而是为了安抚邵家军,稳固江山。
所谓的补偿,就是自己仕途一帆风顺。曾经,两人秉烛谈理想抱负,而现在,却是伴君如伴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