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一条锦鲤换了他的姻缘,苏柔心一个眼神丢弃他十几年的真心。
悠扬入扣的琴声,拂颊的暖风。
池中鱼儿遨游,鸳鸯成对嬉水。桌上茗茶飘香,糕点精致。
美景当前,如有佳人相伴,只羡鸳鸯不羡仙。
那是张温润如玉的俊朗脸庞,深邃的黑亮眼眸蕴藏着令人探究的魅力,高挺玉鼻下的薄唇微抿,裁剪得体的官服衬出颀长的身躯。
翩翩少年郎,风采出众,若往昔,定羡煞凡尘男女。
然,此景此时,少年嘴角微泛,露出丝苦笑:“臣该死,请皇上怪责。”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这话,没掺一点水分。
刚刚还是笑脸温语的皇上,如今却黑着一张脸,极怒地挥了挥龙袍。
“顾子喻!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上次弄死了朕的黑将军,这次摔死了阿欢。你说,你有几个脑袋等着朕来搬?”皇上怒得眉毛皱成一团。
足可见此事的严重性!
阿欢是条锦鲤,平时放养在养心殿,皇上连眼末梢也未瞧过它一眼,还是顾子喻偶尔喂过它几次。不过这次皇上特意命令奴才给它换了个南方进贡的宽口瓷器,贵气地养着。
顾子喻敢以项上人头发誓,这锦鲤是皇帝自己故意弄死的,为的就是嫁祸给他。
供养阿欢的瓷器很明显放在桌边,他奉命进宫前来拜见。既要商量国事,你说好好的养心殿不待着,跑到御花园的凉亭来做甚?
他只是行了君臣之礼,声音不大不小跟往常一样刚刚好。
英明睿智的皇帝却怪他的出现过于突然,声音过于洪亮,吓坏了龙体以至于手一抖,瓷器摔了下去,将阿欢给摔得挺直了身体,见它阿公去了。
顾子喻最终还是没敢当着皇上的面发誓。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上次皇上一个错脚,踩死了蟋蟀黑将军,就将过错算到了他头上。
于是皇上名正言顺地派他去抄了吏部尚书的家,那是皇帝的远亲,皇亲国戚来着。他当了黑脸,先是查证了尚书大人贪赃枉法的大批证据,再大张旗鼓地抄家。此举分明是杀鸡给猴看,让那些倚老卖老的权臣收敛点。
他是君,他为臣。有事下令即可,为何如此沉迷于此种栽赃陷害的把戏?
他只是户部侍郎,却堂而皇之地去抄吏部尚书的家,这是哪门子的关系?排队轮也轮不到他去,真要户部去办,他头顶还有个尚书大人呢。
这次皇上将阿欢贡献出来,又不知有何事要降到他头上。
“臣知罪,请皇上给个将功赎过的机会。”为人臣子着实不易,才想着跟柔心妹妹来个郊外踏青,指不定美景惹得美人醉,他还能像昨天那样赏得一吻。谁知出门时麻雀叫了几声,就出了这档子倒霉事。
轿子迎着春风往太师府前行,他春意盎然地想着苏家妹妹,前脚已踏进苏家大门了,却被后脚追来的刘公公给请进宫来。
这一进宫,送走了阿欢。
见顾子喻跪在地上认错,明黄的身影不由得意了一番,嘴角往上扬。
“子喻,快快请起。”明黄身影弯腰扶起顾子喻,赐坐。
果然,变脸比翻书还快。
顾子喻心惊胆战地坐下,眼观嘴不动为上策。
“子喻?”明黄身影见顾子喻沉默是金,心有不甘地唤了一声。
“臣在。”眼皮直跳的顾子喻低头诺诺地答道。冷汗自额角渗出,皇上称他为子喻时,准没好事。
“邵庭被追封为定北侯已有五天,一年前抗旨叛逃到北郡的五十万邵家军为何迟迟没有回应?”皇上把玩着玉制杯子,突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