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惊遇“前世”梦里人(6)

“母后,这次孩儿的表现,您可还满意?”祁天佑笑得无害,倒了一杯茶送到璋华眼前。

璋华伸手接过,修长的金指甲在午后的兴华宫内熠熠生辉。她浅浅地饮了一口,眉间眼角尽是笑意,摸了摸祁天佑的脑袋,轻笑道:“皇上真是能干。不过,皇上当真不怨母后置扶汝于死地?哎,说到底,她才是你的亲生母亲。”

璋华摇着脑袋,惋惜地叹了口气。

祁天佑执拗地“哼”了一声:“从小到大,她可没关心我半分!八年前若非她骗我,燕儿姐姐怎么会离开我?孩儿这可是给燕儿姐姐报仇。”

璋华眯眼看着他,怀疑从眼底一闪而过,面上表情却是不变,放下茶盏缓声道:“皇上,日后有什么计划,是否该提前与母后商量商量?找来的那个楚月,可着实把母后吓了一跳。”

“啊……”祁天佑吃惊,懊恼道:“是晏哥哥的主意,他说事后再与母后交代,戏才演得真,不会让扶汝怀疑。”

璋华敛目,沉吟片刻,才悠悠道:“那最后那张遗书呢?”

最初他们的计划里,可不能那么顺利地除去越家。楚月之死,一来使得越如梅不可能为皇后,二来引出“邪煞”,由此牵出当年先皇中毒一事,再揪出先皇子嗣单薄,最后确定子嗣单薄与邪煞有关,捞出当年赐死越贵妃的真相,再借着邱家的势力一点点将越家捞空……

这一出连环计,本来该是耗时许久,耗力不小,可因为那张遗书,几乎是将越家一夜之间扳倒……

“那张遗书?当然是晏哥哥在民间找的能人异士啊!”祁天佑笑容干净,理所当然道:“那夜我去丞千宫之前,晏哥哥找到我,说终于找到更容易的法子,但时间紧迫,事后再与母后细说,然后给了我那份遗书。他没跟母后说吗?”

璋华细细打量着祁天佑的神色,见他侧首好奇地问自己,皱着眉头想了想,才恍然道:“这……好像的确与我说过,看母后年纪大了,竟是忘了。”

祁天佑担忧道:“母后可是近来身体不适?”

璋华摇了摇手,疲惫道:“只是昨夜雷鸣电闪的,一夜没能睡好。”说着,话题一转,道:“卿儿说那人已经被处死?”

祁天佑点头:“母后放心,交给晏哥哥的事,向来不会出错。”

璋华一面颔首,一面揉了揉额头,长叹了口气。祁天佑忙道:“母后好好歇息,孩儿先退下。”

璋华颔首,眼角的细纹不知何时深邃了几分。祁天佑出了兴华宫,举目望去,大雨之后的皇宫明净透亮,雪白的栀子花娇嫩欲滴,一派欣欣向荣之态。

祁天佑垂首低笑,璋华想要试探他?

这戏演了十五年,不到最后一刻,他怎么会轻易地摘下面具?

晏倾君斜倚在凉亭中,有意无意地扯着白色的蔷薇花瓣,一瓣瓣丢入沣水湖内。花瓣漂浮在水面,随着浅荡的波纹渐渐远去。

实际上,祁国皇宫,比起东昭皇宫要大得多,单单这一泊一望无际的沣水湖,东昭皇宫里的“湖”比起来,便相形见绌。还有宜沣殿后一座小山头,占地颇广,她和晏卿的住处,一山之隔。

禁足两个月来,白日里扯扯花瓣,夜里与晏卿下下棋,日子倒也过得惬意。

只是随着八月初五的日子渐近,晏倾君心中越发不安。不是担忧,不是害怕,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安,使得心中越发烦躁。

贡月,商洛,东昭,南临,四国中,只有南临向来与世无争,不会有来使参加封后大典。贡月的贡王爷,听闻上次大战后惊吓过度,重病卧榻不起,这次定然不会是他来,那便无所谓了。可是商洛的商阙,上次在战场上亲耳听到他亲昵地唤“静疏”,必然是与封静疏熟识,自己扮作封静疏,被他撞见的话,定会撞破。最重要的,还有一个奕子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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