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低笑,剩下的不欲再解释。晏倾君也猜得八九分,缓缓道:“扶汝当年还有个姐姐入宫,封的贵妃,且比扶汝得宠得多,却在十五年前被赐死……那毒,是她下的?先皇不是不追究下毒者,而是不追究越家吧。而且……我一直好奇,这祁国怎么会只有祁天佑一个皇子。喂!你说,是不是那毒的原因?”
晏倾君拿胳膊肘捅了捅晏卿,眨巴着眼等他回答。晏卿抬起手,摩挲她的眼角,薄唇微扬:“女子太聪明,不好。”
“太笨,可是会没命的。”晏倾君笑容明媚,愚蠢的人,如越如梅,自以为牺牲自己保住越家,却不知是将整个越家拉入火坑。
晏卿揽过晏倾君,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声音柔得要溢出水来:“我怎么舍得让妹妹没命。”
晏倾君垂眸浅笑,心里却像堵了一团棉花。若非越如梅一心想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说自己穿了一身与邱婉相似的衣物使她那日的谎言不被戳破,若非她及早看出问题,猜测到祁天佑的目标不是璋华而是扶汝,若非她还有一技之长,与祁天佑做了交易,她这条命,早被他亲手交给阎王爷了!
他居然还能面带笑容柔声细语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简直是……无耻!
“其实,哥哥比较好奇……妹妹与皇上,做了什么交易?”晏卿突然皱着眉头,诚恳地看向晏倾君。
他也会有不知道的事情?
晏倾君坐直了身子,用滑腻腻的眼神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扬眉轻笑道:“有手有脚有脑袋,自己查去!”
丞千宫,夜色如墨,万籁俱静。
扶汝所居的主殿内灯烛耀眼,大红的蜡水泪滴般一颗颗滑落,凝固在烛台上,滑出朵朵殷红的血色艳花。
扶汝一身大红的艳丽长裙,在微微闪烁的烛光下透着诡异的血色荧光。她跪坐在矮几前,尽管精心装扮过,面上的憔悴仍是一眼可见,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载。祁天佑斜倚在长椅边,脸上没有了伪装的幼稚,看向扶汝的眸子里带了淡淡的厌恶。
“皇上,哀家才是你母后!十月怀胎生下你的母后!”扶汝声音沙哑,夹杂着酸涩:“当年是为了保全你……哀家才会忍痛将你送到璋华身边,否则,哪来今日?”
“朕知道。”祁天佑漫不经心地回答。
“皇上若想掌权……越家与邱家相比,与越家联手除去邱家,再除越家更为有利!”扶汝的声音有些颤抖。
“朕知道。”
“璋华野心勃勃,巴不得你做一辈子傀儡!除去越家,她邱家一家独大,你想要亲政掌权只会难上加难!”扶汝的眼神绕过桌前的茶盏,睁大眼看着祁天佑。
那是她的儿子,怀胎十月,装病亲手送至她人膝下。她以为这次他母子二人联手除去璋华,忍气吞声十几年的日子便到了尽头……
“朕知道。”祁天佑冷笑。
“那你为何……”
“当年邪煞的毒,是谁下的?”祁天佑突然打断扶汝的话,声音是从未有过的阴沉,侧脸在烛光下一明一暗,显得格外阴郁。
扶汝身子一颤,他,居然知道?不可能,不可能……
“是你下的。却嫁祸给你所谓的‘最爱的’姐姐!”祁天佑仍是冷笑:“你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吗?父皇临终前亲口告诉我,若非他当年一时糊涂……”
“那也是为了你!”扶汝倏地站起身,面上的血色尽数褪去,只剩一层厚重的脂粉:“若非我下毒,凭他祁潇自诩温柔多情,届时子嗣众多,哪里轮得到你继承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