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汝早已气得双眼通红,浑身颤抖:“你……你这是……”
“哀家这是怎吗?”璋华仍是微笑道:“莫非妹妹知晓这故事中的人是谁?”
扶汝撇过脑袋,只对着皇帝怒道:“皇上!封静疏必须留在宫里!”
“皇上,宫里连一个普通宫女都是经过层层选拔,这么个野丫头要留下来,皇上还是好好斟酌。”璋华气定神闲。
烫手的山芋丢给了祁天佑,一个要她走一个要她留。少年皇帝为难地皱起了眉头。
晏倾君垂首,有些不耐。时隔多年,她再次见到宫里的明争暗斗,这戏码她一眼便看穿,不怎么精彩,所以她想躺下休息。她留在宫里,或者说今后富庶的生活是必然的,根本无须担心。
封佐领兵这么多年,名扬五国,必然在军中威信极高。封静疏的存在,是安抚并拉拢封佐手下亲信的最好棋子,这些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璋华不过是借她刺激刺激扶汝罢了,顺带断了“封静疏”交给扶汝的可能性,再者,还能试探试探这少年皇帝。她不会让扶汝收她为义女,平白把“封静疏”背后封家亲信的势力给了扶汝;也不会做出恶母夺权的模样,强要“封静疏”。把最终的决策权推给祁天佑,自己免了一身臊,还能试试他是否真如表现出来的这般“单纯”吧?
思及此,晏倾君发现,这场戏还是有看头。有着那样一双眸子的祁天佑,她不认为会是简单的人。若他想将戏演足了,就得顺着璋华的意思将“封静疏”交给她,可那样便是直接给璋华添了一股势力。若他当真不简单,想要自己掌权,当然是将“封静疏”纳为己用最好,可这样一来,会让璋华发现他的意图……
晏倾君想瞧瞧,这位少年皇帝能不能使出什么绝妙的法子化解眼前这场僵局。
祁天佑仍旧紧锁着眉头,为难地看了看扶汝,又看了看璋华,在殿内来回踱步。最终他一手拍额,喜道:“朕知道了!”
“皇上想明白了?”
“如何?”
璋华与扶汝同时发问。祁天佑好像对自己想到的法子极为满意,愉悦得两眼发光,笑道:“德路,快快去把晏哥哥请过来!他一定能想到让两位母后都满意的法子!”
闻言,璋华与扶汝皆是沉默。
一侧的晏倾君却是大惊。这一句话,生生将她从看戏人,拉到了演戏人的位置!她不动声色地往榻上闪了闪,将脑袋埋得更沉。
晏哥哥,莫非是他?
她在祁国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扮作封静疏的最大破绽,祁国内的东昭质子——五皇子晏卿。
晏倾君对晏卿的记忆,模糊到可以忽略其存在。他比她长了三岁,被送出东昭时他才十岁。如今想来,只依稀记得她这位哥哥是极不得宠的,时常被人欺负,脑袋里唯一与他有关的画面是他离开那年,海棠花正好盛开,他却在树下哭得鼻涕邋遢,被其他几名年幼的皇子围着笑话“宽额大鼻,是东昭有史以来最最难看的皇子”。
那时她刚好路过,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瞥了他一眼,想着“的确够难看”便走了。
未想到时隔八年,竟还有机会再见。
只是今非昔比,晏卿在祁国的待遇显然比普通质子好得多,甚至比他在东昭过的日子更好,看这两位太后和皇帝的态度便可窥见一二。
思绪飞转间,晏卿已经到了殿内行过礼,两名太后剑拔弩张的态势略有削弱。晏倾君听到祁天佑愉悦的声音问道:“晏哥哥快帮朕出出主意,封静疏该如何处置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