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鸳见女子手中的匕首已经割伤晏倾君的喉咙,白嫩的皮肤渗出的血让她惊慌得浑身发抖,连连点头:“好,我听姑娘的,姑娘你……你莫要伤了公主……”
茹鸳慌忙地出了马车,晏倾君脖间的匕首这才放下,感觉到背后冰冷的眼神,她快速地脱下外衣,取下发间的簪子——这公主,她倒也不想做。
那女子穿上晏倾君的衣物,又迫她穿上自己的,看了她的发髻一眼便自己动手绾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再将面上血渍洗净,从容地找了块薄纱掩面。
晏倾君有一瞬间的恍惚,这女子,身形的确和自己相似,连利落的动作都与自己如出一辙。模样清秀,不是倾国倾城却也算得上小家碧玉,只是比一般女子多了冷冽的杀气。
她若一直在这里,自己如何出逃?出祁洛山之前,必定会有一场骚乱。
这想法刚刚在脑中掠过,马车突然加速狂奔起来,车外呐喊声四起,夹杂着马匹受惊的嘶鸣声。
“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不是之前发过信函,说我们是迎娶东昭公主的队伍吗?”
“大爷的,好像是祁国和商洛突然打起来了!停下停下,待他们交战之后再过去!”
“来不及了大人!人马太多不好折返,若不快速前行,会被两方大军夹在中间!”
“东昭公主在此,他们还要开战不成?停下!”
“大人!听闻有祁国刺客刺杀商洛的大将军成功,商洛军愤难平,追击刺客到此,人马太多,祁国定是以为他们趁夜偷袭!双方战势正凶,我等避无可避,赶紧离开才是!”
……
马车就在几人的大声争执中忽而快忽而慢,最后终于是停了下来。并非听从命令停下来,而是暗中飞来的箭将车夫射得滚下马车。
晏倾君静坐在马车内,沉声道:“你就是那刺客?”
那女子不答,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上冷毅非常。她忍着伤口的剧痛到了车窗边,掀开窗帘看了看外边,那面色便愈加惨白,冰冷的眼神突然柔软,流着眼泪嘴里呢喃着“爹爹”便要出马车。
突然“嗖嗖”几声,数支长箭破门而入,女子身形一让,侥幸躲过。
晏倾君匆忙扫过马车外,竟似有人偷袭,车外的守卫也无暇顾及马车!她忙拉过那女子,怒斥道:“现在外面战况混乱,你出去干什吗?”
晏倾君显然高估了女子的力气,用力过猛,使得她枯枝般倒在地上,哭嚷道:“爹爹!爹爹不可死在他的手下!他也不可死在爹爹手下,他们不可以打起来!我得出去阻止!”
爹爹?
晏倾君微微垂首,自己与这女子换衣服时,腰间的琉璃珠也换作她腰间的蓝田玉,那玉上有一个“封”字。
祁国封佐封老将军的名声,五国内,对政事稍有了解的都有耳闻。祁国的占地仅次于东昭,与东昭,商洛,南临,贡月四国都有接壤。二十年前,祁国国力衰退,边境战事繁多,全靠这位将军二十年如一日奋战卫国,保得祁国一片安宁。
这女子身上的玉佩,身手气质,再一口一句“爹爹”,应该是那封将军的女儿不错。只是不知两军交战时,她怎么会满身是伤地出现在她的马车内。
那女子毕竟习过武,摔倒不过片刻便重新站了起来,执拗地往外冲。
若她穿着倾君公主的衣服冲到双方交战的现场,这两队人马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她更是无法脱身了。思及此,晏倾君眼疾手快地拽住那女子,岂料马车内突然泛起杀气,晏倾君感觉身上一阵剧痛,天旋地转间竟是与那女子一起从马车上跌落,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