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依奴婢看,今夜的晚宴之后,倾云公主嫁出去了,接着肯定就是您了!”茹鸳一边替晏倾君绾发,一边笑嘻嘻道。
晏倾君瞥了一眼桌上的琉璃珠,笑道:“今日的晚宴,贡月国的来使替国主选后,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倾云?”
“太子殿下说的啊!上次太子殿下不是和您说皇上与贡月国国主,定下的皇后人选是倾云公主吗?奴婢全听见了。”茹鸳在晏倾君发间插了一支簪子,面上神采飞扬。
晏倾君低笑,不语。
“反正倾昕公主已经许了余家长子,倾云公主和亲,最多半月便嫁了,接下来就该公主您了!您看,这五彩琉璃珠奕公子都给公主了,事情还能有变数不成?”茹鸳娇俏地挑眼,扫了一眼即便是在屋内仍旧熠熠生辉的五彩琉璃珠。
“世事无常。”晏倾君笑着拍了拍茹鸳的脑袋。
茹鸳躲了过去,打开手边的脂粉盒,嬉笑道:“什么世事,到了奕公子那里,都是小事一桩了!奕公子一向待公主好,您看,这脂粉都是他去白子洲前特地送来的呢。”
茹鸳说着,打开盒盖,笑着替晏倾君扑了薄薄一层粉:“即便是有什么无常啊,奕公子也定然会悉数解决掉的。”
茹鸳笑得眯了眼,细细看着晏倾君。其实,公主即便是不妆点打扮也是漂亮的,尽管这些年她的锐气折损许多,不再锋芒毕露,却多了一种内敛的美。
十年,她看着公主一点一滴地变化,长大,及笄,以后也会看着她嫁人,看着她出皇宫。
“啊,奴婢差点忘了!”茹鸳放下手里的粉盒,转身从梳妆盒内拿出一张纸笺,递给晏倾君:“今日公主歇息的时候,奴婢在窗台边捡到的,应该……是奕公子掉下的吧?”
纸笺是合上的,还带着淡淡的兰花香,晏倾君扬了扬眉头,翻开来,隽秀而大气有力的几个字映入眼帘。
“倾八千城池,携万里云锦,独愿与君好。”
茹鸳一眼瞅见,捂着嘴偷笑。与“君”好,说的不正是她家公主吗?这奕公子,果真内敛,表白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她正要多打趣几句,蓦地瞥见铜镜中晏倾君刚刚还红润的脸,苍白如纸。
宫灯通明,灿若星辰。
三月初三,贡月国来使求婚,意在为贡月国国主求得贤后。贡月与东昭之间虽说有祁国与商洛两国相隔,却是数代交好,纷争甚少,和亲之后,两国必定更加亲厚。
如今东昭国国主晏玺膝下有七子五女,比起其他四国,可说是枝繁叶茂。五位公主中晏倾君排行第三,刚到及笄之年,上头有倾昕、倾云两位公主,皆是二八年华。
茹鸳低眉敛目,合礼地替晏倾君倒上一杯酒水,放下酒壶,静然跪坐在一边。跪坐回原位时她稍稍抬眼,看了看晏倾君右侧的倾昕、倾云两位公主,一位身穿素白绣银丝曳地长裙,一位着明紫绣暗花束腰纱裙,头上金步摇,腰挂和田玉,只一眼便贵气非凡。再看自家公主,再简单不过的淡黄色裙衫,连簪子都是银质的,最出挑的不过隐起的水袖。
茹鸳暗暗地叹口气。
倾君倾君,能得“倾君”二字,岂会是普通公主?当年挽月夫人圣宠正浓,倾君公主何尝不是名扬天下?宫中谁人敢欺?可如今:“一笑倾君”的倾君公主,仿佛明珠蒙尘,收敛了所有光芒。
当然,现在的公主,才更像普通人,她更加喜欢。
“茹鸳,我去与太子哥哥说几句话,你看好带来的东西。”晏倾君突然回头,微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