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克劳德与它的烟枪老妈(1)

引子:“你的手应该要用来安抚你的狗,而不是殴打它。否则当看到你的手伸向它的时候,怎么知道你是要抚摸还是殴打它呢?”

过了一条、一条、又一条、再一条的马路,而且看起来全都一模一样。这是人称“新市镇”的地方,是在二次大战后建立的,但对于俨然成了乡巴佬的我来说,在这地方行走简直跟鬼打墙一般。虽然这里离我家才六十分钟的车程,感觉却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我尝试从自己画的地图中瞧出端倪,懊恼着当初画的时候应该更用心一点才是。当初电话中的女人把路线说得很详细,我想她大概很习惯向要到她家的人指引方向。这份“地图”是用一本摆在电话旁的杂志背面画的──我决定了,如果真的要做动物救援工作,电话旁边一定随时要放一本便条纸、还有笔才行。我现在连自己写什么、画什么都看不懂。什么是“BAPO”?看得出来圈圈一定是代表圆环,但那个戴着大帽子的火柴小人又是什么?因为自己的漫不经心,我现在付出代价了:不但迟到而且还迷路。

这对我来说还真是个前所未有的经验。当初在决定收留狗儿、帮它们找认养家庭时想都没想到,原来我还得自己去接狗。当时我同意这位女士的要求,愿意收留她的狗之后,她才告诉我她不能亲自把狗送过来。原因是她没车。而且她没有亲戚可以帮忙,朋友也帮不了她──因为他们都有小孩,全都分身乏术。所以我们得自己派个司机去把即将收留的第三只狗接回家,而我就是那个司机。

我现在到底在哪?

得找个人问路才行,虽然这里的房子很多,但看得到的行人却出奇的少。我慢慢地开在从地图上还可辨识出来、名为巴恩南路的地方,东张西望着。前方有三个年轻男人坐在围墙上,看起来似乎无所事事,但却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我,所以我决定不打扰他们了。然后我又开了好几条路,终于发现一位老先生,正在捡拾吹进院子里的垃圾,这个看起来希望大一点。他很有耐心地仔细帮我讲解了方向,现在我终于看懂了自己鬼画符的文字和图案代表什么意思了,尽管那个戴大帽子的火柴人到现在仍是一个谜。我向老先生表示由衷的感激,那真的是肺腑之言。

原来地图上的“CDS”是我用来简化cul-de-sac(死胡同)这个字的缩写。这条路非常的狭窄,道路两旁的车辆都把车身一半停到了人行道上。门牌号码43号的房子就在转角处。打电话给我的女士事前警告过我千万不要把车停在隔壁,否则她的邻居很可能会把一张写得很难听的字条贴在我的车上──但是,她所谓的“隔壁”到底是哪一间?算了,我直接停在43号的门口,小心翼翼的不要把车身超出任何一边的邻居的通道。

看来这就是那只狗住的地方喽。房子前面和旁边的草都已经长到膝盖高了,小孩的玩具到处散落,还有一台已经生锈的干衣机正面朝上地躺在草地上,看来是寿终正寝了。我扣了扣门环,立刻听到房子里传来的兴奋狗吠声,如果这就是我要带走的狗,那它的嗓门还真是又大又低沉。我等了好一阵子,超过了对方可以来应门的时间之后,再更加用力地扣了一次门环。不过话说回来,如果里头真有人的话,那狗叫声应该可以很清楚地告诉他们有人来了吧?正当我怀疑屋主会不会因为等我等得不耐烦而放弃出门去的时候,一个女人突然从屋子旁边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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