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河(3)

南部地区在各民族生活的困难时期,不可避免地发生变化,人们把这种困难时期称为蛮族入侵。北方人可怕地来到南部地区,正当罗马要产生变化的时刻到来了,便把罗马完全吞没。北方人席卷而来,摧毁了莱菌河的城堡用花岗岩建成的军事屏障。人约在六世纪时,莱茵河地区的山脊布满了罗马人的废墟,正如今天的封建废墟一样。

查理大帝①重建了这些废墟和堡垒,以对抗换了别的名字、获得复兴的、占老的日耳曼游牧部落,对抗博埃曼人、阿博德里特人、韦勒巴特人、萨拉布人;他的妻子法丝特拉达埋葬在美因兹,他在美园兹建造了一座石墩桥,据说,至今还可以看到这座石桥在水巾的遗迹;他修复了波恩的引水渠;他修整了维克托利亚即今日的诺维德的罗马大道,还修整了巴恰拉即今日的巴沙拉赫、维尼塞拉即今日的温凯尔、特罗努斯一巴希即今日的特拉巴赫的罗马古道;他在尼埃德一安日尔海姆,用朱利安的一座浴池的废墟,修建了一座宫殿——萨尔官。但是,即使查理大帝天才卓绝,意志坚强,他不过在激发白骨的热情。古老的罗马已经死亡了。莱茵河的而貌早已改变。

正如上文所指出的,在罗马人统治时期,一种难以觉察的萌芽d经在莱茵戈出现了。基督教,这只开始展翅飞翔的神鹰,已在这些悬崖上孵蛋,这只蛋包容着一个世界。克雷桑蒂乌斯从公元七〇年开始·在托努斯宣传福音书,圣阿波利奈尔仿效他,游历了里戈马根;圣戈阿尔在马恰拉布道;图尔的主教圣马丁在孔弗吕昂蒂亚宣教;圣马泰尔纳在到董格尔之前,住在科隆;圣于沙里乌斯在靠近特里尔的森林里,为自己建造了一个隐居所;圣热泽兰也在这个森林里,在一根柱子上站了三年,同一尊狄亚娜塑像进行肉搏般的斗争,终于用凝视她的办法,使塑像倒下。同样在特里尔,有许多默默无闻的基督徒在高卢人的省府大院里殉难,人们把他们的骨灰随风抛洒;他们的骨灰是种子。

种子落在田沟里;但是,只要蛮族人的劫掠延续下去,便不会生根发芽。

恰恰相反,文明似乎上崩瓦解了;某些固定传统形成的链条断裂了;历史似乎消失了;这个黑暗时期的人和事如同幽灵·样越过莱崩河,仅仅在河面上投射出古怪的反光,稍纵即逝。

对莱茵河来说,经历过这个历史时期以后,从此开始了一个美好的时期。

人的想象力同大自然一样,不接受空虚的东西。凡是在人声灭绝的地方,就会让鸟巢发出唧喳声,让树叶发出沙沙声,在孤寂的地方型出千百种喃喃声。凡是在历史信念中止的地方,想象就会让幽灵、梦幻的假象再生。传说在消失的历史的空隙中发芽、生长、枝叶交叉,开花结果,就像在一座宫殿的废墟的缝隙中的山楂花和龙胆一样。

文明宛如太阳一般;它有黑夜和白昼;它有阴晴圆缺,隐没和再现。

一旦新生文明的曙光开始在托努斯地区出现,在莱茵河两岸,倒说和韵文故事便喁喁细语起来;在这遥远的光芒照亮的所有地方,刊百种异乎寻常的、可爱的形象突然放射出光辉,而丑恶的形象和可怕的幽灵隐没在幽暗的地方,蠢蠢欲动。正当如今已经拆毁的萨克森和哥特式的城堡,在今日已经消失的罗马废墟旁边建造起来的时候,大量想象的人物,同美女和俊美的骑士直接沟通,在莱茵戈传播开来:占据森林的山林女神;占据水泽的水神;占据地底的地精;悬崖精灵5敲击东西表示来临的鬼魂;骑在一头有十六根鹿角侧枝的巨鹿身E,穿过荆棘丛的黑衣猎人;黑色沼泽中的少女;红色沼泽中的六个少女;十只手的神祗沃丹;十二个黑衣人;给人猜谜的椋鸟;呱呀呱呀叫的乌鸦;讲述祖母故事的喜鹊;策特尔穆斯的小矮人;给狩猎中迷路的王子们出主意的大胡子埃维拉;杀死山洞恶龙的长角的西热弗罗瓦。魔鬼把它的宝石放在特弗尔斯坦,而把梯子放在特弗尔斯莱特;它甚至敢千到黑森林附近的格尔恩斯巴赫去公开说教,但是幸亏天丰在河流的彼岸,面对魔鬼的讲坛,筑起了天使的讲坛。正当“七大山”这巨大的火山口熄灭之后,充满r魔鬼、七头蛇和巨大的幽灵,在山脉的另一端、菜茵戈的人口,维斯帕的劲风把一大群像蝗虫一样小的老仙女送到宾根。这些山谷中的神话融人圣人的传说中,产生奇异的效果,这是人类想象力开出的奇葩:龙岩山(DRACHENFELS)有别的名字:

塔拉斯各龙和圣女马尔特;埃柯(回声)和希拉斯的双重神话,安置在吕尔莱的可怕悬崖上;处女蛇在奥古斯特地洞里爬行;邪恶的主教哈托在他的塔楼巾被他变成老鼠的教民吃掉了;申堡爱嘲弄人的七姐妹变成了岩石,莱茵河拥有白己的小姐,就像马斯河拥有贵妇一样。魔鬼乌里安打着他在莱德海边取来的大沙丘,像磨工的口袋一样弯成两截,为的是淹没埃克斯拉沙佩尔,他在旺塞尔多夫越过莱茵河。他精疲力尽,受到一个老妇人的欺骗,愚蠢地将沙丘丢在皇城门口,今日,这沙丘变成了洛斯堡。对我们来说,这个时期处在魔光忽闪忽闪的半明半暗中,幽灵、幻觉、奇异的遭遇、恶魔的狩猎、可怕的城堡、灌木丛中的竖琴声、隐身歌女的悦耳歌声、神秘的路人发出的可怖笑声,这一切都出现在那些树林里、悬崖上和山谷中。几乎像神怪人物一样的英雄,如塞因的库农、洛尔什的两博、“魔剑”、异教徒克里佐、阿尔萨斯公爵阿蒂什、巴维埃尔公爵塔两洛、法兰克人公爵安蒂兹、旺德人国王萨奠,他们在那些令人头晕目眩的大树群中惊慌失措地游荡,寻找和哭悼他们的美人,这些白皙的公主修长、窈窕,冠以可爱的名字:热拉、加尔兰德、莉巴、维莉丝温德、索奈塔。所有这些爱冒险的人,几乎沉迷在要干做不到的事,勉勉强强抓住真实的生活,在传说中穿梭往来,傍晚时分迷失在错综复杂的森林里,骑着马披荆斩棘,宛如阿尔贝特·丢勒笔下的“死亡骑士”一样,后面跟随着他们的枯瘦的猎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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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查理大帝(742——814):即查理曼,法兰克人国王,两部帝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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