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泡吧的日子(2)

听着小美的哭声,我闭上眼睛,狠下心来,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不久,大概也就隔了个拨卡号和电话号码的时间,小美的电话就又来了。

我没有说话,直接狠心地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之后,我开始不停地抽烟。一支又一支,最后烟灰把整个烟灰缸都塞满了。

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响起。我索性拔掉了电话线,把难过残忍地留给了打来电话的人。

往事犹如电影一般,一幕一幕地在我脑海里放映。这让我很难受。从相恋三年的小美,到昙花一现的王泡泡,她们总是带给我无限的悲伤,一个个都狠心地离开了我,让我陷入到无尽的空虚与寂寞之中。一切都变了。想当初我怀着“轰炸电信局”的豪情给小美打电话时,特别高兴,心情犹如海浪一般汹涌澎湃,电话前激动,电话后还激动。现在完全不同了,每次挂了电话之后,我都会陷入深深的孤独之中,或者抽烟,或者喝酒,颓废得要死。

终于,我忍受不了这无边无际的寂寞与空虚了,在刘大海的煽风点火下,我也加入了他的队伍,开始了泡吧生活。我和刘大海似乎有着不解之缘。他先失恋,我后失恋,而且我们同样都被女友背叛了;然后,他泡网吧,我也泡网吧。我似乎总是慢他一步。

这样一来,刘大海的队伍又一次壮大了。原来他是单打独斗,后来有了许冰封的加盟,现在又有我的加入。我们三个人几乎同时起床,同时赶赴网吧,同时从网吧回来。我们过着非常规律的生活:早晨8点起床,晚上11点到宿舍。我们的口号是:即便悲伤成河,也要坚强,不为别的,只为了规律地活着。

我很快喜欢上了网络,网吧是我的自由王国,在那里我可以度假一般悠闲自在地消磨时光,看美女的图片,看色情的影片。我还经常到各类论坛上灌灌水、发发帖,有时会骂社会的残酷,有时会参加一些抵制某货的讨论,有时也会参加成人话题、家庭话题等各种愤世嫉俗的话题以及一些带有偏激性的话题的辩论。从这些麻醉药一般的话题里,我可以获得短暂的兴奋与刺激。于是,我渐渐地成了一个愤青。

我还喜欢和陌生的网友在QQ、MSN中高谈阔论,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聊腻了,就进一个叫“同一个屋檐下”的聊天室里,听室友们诉说各自经历的痛苦与沧桑,以及人生的各种无奈和辛酸,然后从中找到些许的平衡与暂时的安慰。

我发现上网其实是一种酒,一种不会让人喝醉但却让人为之着迷的酒,让无聊的人们在麻木中过着苟延残喘、可怜巴巴的生活,让无趣的人们在沉迷中虚度宝贵的光阴。每次从网吧里出来,我都会有空虚、失落的感觉,我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与网络世界完全不一样的空间。网络里面一个世界,网络外面一个世界;网络是个新世界,现实是个旧世界。原来有旧社会与新社会之分,现在在我这里又有了旧世界与新世界之分。我就这样创造了一个新名词儿。我一向不同意那种“网络是虚拟的,现实是真实的”的说法。在我眼里,网络里面的世界才是真实的。因为只有在网络世界里,我真实的一面才能得到淋漓尽致地体现。该放荡的时候就放荡,该兽性大发时就兽性大发,该发狂时发狂,想骂人就骂人,想打人就打人,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可以为所欲为,得到了彻底地释放。平时,我的那些不值钱的本性,总是被我像保护珠宝一样细细地珍藏起来,锁得紧紧地,牢牢地。而现实中的世界却是虚伪的。现实中的人们,总是戴着一层厚厚的面具生活着,把自己包装得漂漂亮亮的,全身都笼罩着亮丽的光环,把那些丑陋的东西遮掩得严严实实的。没有人可以看到那些丑陋的东西,除了他自己。人们用尽一切办法,把丑陋的一面像包粽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包裹好,然后时不时地回头看看那个“粽子”有没有露出什么不干净的马脚。

就这样,我用泡网吧的方式虚度光阴,玩弄自己,玩弄这个世界。我变了,真的变了。现在的我开始迷恋在网吧里喝虚幻的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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