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兄你花轿(3)

因为他的这句话,我又给他递了一根烟,因为我的这根烟,他又对我多讲了一些话,小伙子,当年我追她的时候,那时候在农村嘛,也不流行送玫瑰花什么的,我就给她家里割猪草,风雨无阻,割了一年,但是她都不答应我,于是我就不割了,过了一两个月,她来找我,说她家猪都茶饭不香了,别人割的草它都不愿意吃。于是我就重新为她家割猪草了。说到这里,他的一嘴黄牙又凑近了一些,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在猪草里倒了一些芝麻油,猪当然喜欢吃了。哈哈哈。

我突然觉得他像一个哲学家,他一定是在暗示着我什么。SISSI这头猪,她贪恋的我身上的芝麻油是什么呢。一定不是可爱多,我每次给她买可爱多,她都像是看到毒药,虽然她很喜欢吃冰激凌。

~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推门而出的,是杨大胃,一脸惨白,与吃饭时候的神色简直判若两人,她正好看过来,与我目光对接,散发着求救的信号,于是我只能移步过去。杨大胃抓住我的胳膊,说了一句,我来月经了。你扶着我点儿。

这是我第一次从女孩子嘴里听到这两个字。或者来月经的女孩子都是力大无穷的吧,因为杨大胃的手就像是老虎钳子一般。我扶着大胃往学校里走,路过传达室的时候,我特绝望地看了门卫大叔一眼,烟圈下的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不过在最后一刻,他冲着我喊了一句,你放心,等她来的时候,我会告诉她你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杨大胃在一边说,你扶我去操场。

啊?不是去厕所吗?

为什么要去厕所,你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好不好。杨大胃训了我一句,于是我不说话了。女孩子来月经了,心情总是要不好的,这个我比女孩子还要知道,每个月总是有那么几天,那个凶神恶煞的大姨妈总是要来欺负SISSI,被欺负的SIS—哭哭啼啼的,我就抱着她,我动情地说,好想求求上天,让这些苦,都由我来承受好了。SISSI白我一眼,我可不想在你内裤里摸出一片护舒宝来!

我想着SISSI,搀着杨大胃,来到了操场。

杨大胃说,你会跑步吗?

我点了点头。难道在她看来,跑步也是一种比如跳水这样的要通过学习才能掌握的技能吗?

那你陪我跑步吧。我们比翼双“跑”好不好?

可是,你月,月了啊。

月?嫦娥奔月都不怕,现在“月”奔我,我怕什么!

你不能做剧烈运动的,你会痛的。

我说完这句话之后,杨大胃就变得彻底地歇斯底里了,痛!我就是要痛!我就是要鲜血淋漓的痛!让我痛死好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我看得出来,她是为情所困了,这个我懂。

他不爱我了。她把心里的苦一点一点都透了出来,他之前还口口声声地说要请我吃一辈子的饭,现在他却变了心。

我本来想说一句,男人嘛。不过我突然想到自己是属于那种不会来“月经”

的性别的,我不该摇着头然后用很轻蔑的语气说一句,男人嘛。于是我选择了沉默,继续听杨大胃抱怨,他说我骗了他,说我与照片的差别比红军长征的距离还要长。哼,长征距离不就是二万五千里嘛,孙悟空用不了一个筋斗云就翻到了,他不是孙悟空,他还抱怨这样多,梁山伯当年送祝英台,不也是十八里山路相送吗,他不要做我的梁山伯,我也不想做他的祝英台!他就是猪八戒!

你不要随便骂人猪啦。

你看到他你也会这样说的。

哦?

他头很大。

头很大,我突然就想到了我的一个小学同学,他叫什么?

我才不管他叫什么,我只记得他的网名叫什么小饭蜜子来着。怎么,你认识?

没什么。我摇了摇头,不管杨大胃迷惑的眼神,只顾着自己说,人外有人,头外有头啊。

那天回去的时候,门卫大叔很疑惑地问我,刚才你做什么去了?

我……那个……我觉得我一下子解释不清楚,只能顾左右而言其他。

大叔还告诉我,SISSI今天来,看见你没有在,眼神里走过一丝失望之情,这绝对是失望之情,我打包票!

那天下午,我一个人去吃了哈根达斯,我打开钱包,把四百块钱全拍在柜台上,我的脑子跟不上我的嘴巴了,我只听见我自己牛气十足地说,我要哈根达斯。

小姐微笑说,你要什么?

我只能硬着头皮又说了一句,我要哈根达斯,我要哈根达斯。

小姐却仍然是那个热度的微笑,先生你好,你到底要什么呢?

我要哈根达斯。我又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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