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成都(5)

“满通号”光是地下一层就气派不凡,大大小小的赌桌共二十来张,挤满了两三百人。楼上还有只招待豪赌客的厢房,每手押注都在百两银子以上。

荆裂进了“满通号”,倒有如进了家门。听见那些红光满脸的赌徒豪迈的叱喝声,他感到自己身体的血液也都活跃起来了。他还是披着斗篷,只把头上斗笠拉了下来。

荆裂看见燕横混身不自在的样子,微笑问:“你觉得这地方很可怕?”

燕横左右看看。一双双贪狠的眼睛。桌子上的金钱迅速移换。如浪潮般骤然爆发的哄叫。

他点点头。

“其实我们练武的人,跟他们没有很大分别。他们赌的是银两……”荆裂说着,拳头轻轻擂在心胸。“我们赌的,是这身体和性命。”

荆裂和燕横这两个“客人”衣装奇特,燕横身上更挂着长形物事,早就吸引了赌坊看门的注意,几个负责看守的打手,已经悄悄包拢过来,防范他们有何异动。

两人拥有武者的敏锐感觉,哪会不察知被包围?荆裂却不以为意。

两人挤到一张骰宝桌子跟前。四周的客人沉迷赌局,自然没有留意他们。那主理桌子的荷官,一边呼喝着催叫客人下注,一边在注视这两个怪人。

荆裂伸手进斗篷底下,解了腰间的绳子,把雁翅腰刀连着刀鞘拿出来,重重搁在赌桌上。

“这一局,我押围一。”荆裂把腰刀缓缓推向桌子上,那画着三个一点骰子的图案上面。”杀!”

桌子四周登时静了下来。燕横听见自己喉结吞咽的声音。

那四名打手排开赌客,走到荆裂身旁。其中一人伸手,一把压住赌桌上的腰刀。

“兄弟。”另一个打手说。“听你口音是外地来的,大概不知道这‘满通号’是谁开的。你们收起这东西,就这样出去,不要回来。我们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这事儿。”

荆裂咧起嘴巴,笑得好像真的押中了一样—不管对方是何等人物,只要是冲突对峙,他总是感到莫名兴奋。

“找一个能做主的人来说话吧。”他作状打个呵欠。“我今天有点累,不想说太多废话。”

那些打手仔细瞧瞧荆裂的样子。那头巾之下露出一串串古怪的辫子,发式不文不武,似是外族人。

历来进“满通号”闹事的人,荆裂绝不是身材最高大的一个。赌桌上那柄腰刀的式样也平凡得很,不是什么宝刀。但赌坊的打手,毕竟在江湖打滚,天天在赌坊里见到的男人成百上千。他们直接感受到这个怪人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

整个赌厅此刻都已静下来。全部人都在注视这张骰宝桌子跟前的事情。

一个满脸髭须的胖壮汉子,这时带着三名手下,从二楼的阶梯步下来。一听见楼下大厅静了,他不必通传就知道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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