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是站在太子爷这面,支持太子爷的,可八阿哥身边有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五阿哥虽保持中立,并不表态,可他毕竟是九阿哥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兄弟两人感情甚好。至于朝中大臣,更是对太子不满者多、拥八阿哥者多。
康熙从面色上已经完全看不出昨日的怒气了,表情温和,像往常一样批阅公文奏章,只是眉梢眼角有几丝疲惫。看到我,也没什么特别表情,我也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因为怕的根本不是在康熙跟前失宠,所以心态很是平和。
李德全看我不卑不亢,举止如常,在晚间略带赞赏地对我说道:"真是个难得的真正明白人,我在你这个岁数,都做不到宠辱不惊。"
我无话可以应对,只回道:"谢谢谙达照应。"他根本不明白我虽在康熙身上很花心思,可那都是另有所图,我并不真正看重这些,既不看重,又何来忧惧?
这几天,九阿哥、十阿哥都在家闭门思过,十四阿哥行动困难在家养伤,可其他阿哥我也一个没有见到,有心想找个人问问,却无人可问。又不敢莽撞行动,毕竟现在周围的人都睁大眼睛瞅着我,行差踏错,后果难料。只得自个儿内心煎熬着,面色还不能露出丝毫。因没有什么食欲,思虑又重,人迅速瘦了下来。
晚上独自守在灯前发呆,想着不知道姐姐现在如何。忽听得有人敲门,我一时反应不过来,愣了一会儿,才慢慢起身开了门,门口却无一人,只地上躺着一封信。
心猛地几跳,我赶忙捡起,掩上了门。背靠着门,深吸了口气,迅速打开了信,是十四阿哥的笔迹。
"安好,勿挂。"
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压满纸面,墨迹淋漓,力透纸背。我把信重重地压在胸口,似乎十四阿哥的力量透过他的字直达我的心。闭上眼睛,泪水无声地滑了下来,多日未曾落到实处的心稍稍安定。
第二日午后,我正在侧厅整理茶具,王喜进来,朝我打了个千,郑重说道:"今日朝堂上万岁爷复立二阿哥为太子。群臣朝贺,万岁爷很是高兴。"
我淡淡笑道:"这可真是一件喜事。"
王喜一面笑,一面说道:"皇上复立太子,心情大好,又宣布等太子册立次日,就宣封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为亲王,七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为贝子,恢复八阿哥的贝勒封爵。"
终于雨过天晴了!我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露出了真心的笑,心中压着的石头终于搬开了。可一面又觉得同样是儿子,康熙真的是非同一般的偏心,不禁很是替其他阿哥不值。不过,这样的事情即使在民间百姓家也是有的,何况对这个有四十多个子女的皇帝呢?毕竟二阿哥是唯一由他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几十年的感情岂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更加重要的是,八阿哥在朝中过大的势力已经引起了康熙的忌讳,所以他宁愿选择太子这个由他亲自培养的势力,一个他清楚来龙去脉的势力,一个他绝对可以掌控的势力。
[番外一]
杏花、春雨、少年笑
雍正四年。
春寒仍料峭,女孩儿怯弱畏寒,还穿着夹袄,承欢却已经不顾嬷嬷劝阻,换上了胭脂红的春衫,她又好动,不喜繁重的头饰,背着嬷嬷,强逼丫头给挽了一个简单的小鬟髻。
下午是习筝的时间,先生却教着教着,一头栽到筝上,昏睡过去。
承欢窃笑着拿戒尺去戳先生,窗户外,一个眉目疏朗、满脸调皮的男孩儿笑道:"别玩了,把他玩醒了,你就走不了了。"
承欢冲他做了个鬼脸,说道:"我给他下的药分量足着呢,他这一觉没两三个时辰,醒不了。"拿毛笔在先生额头上画了一只呼呼睡觉的乌龟,提着裙子,踩到凳子上,直接从窗口翻了出去。
男孩儿在窗户外面接住她,两人手牵手地狂跑,一口气跑了大半个时辰,直跑到会心桥边,才停下来大喘气。
男孩儿是五皇子弘昼,生性调皮,老闯祸,因为怕受罚,凡事总喜欢带上深受雍正宠爱的承欢,原本只是想找个垫背的,可时间长了,垫背垫出了真感情,两人倒比亲兄妹还亲,做坏事有弘昼必有承欢,闯了祸有承欢也少不了弘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