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全心冰凉,如坠冰窖时,他猛地离开了我的唇,放开了我,自转身上了马。我一时反应不过来,又被他突然放开,一下子摔坐在地上。
他在马上冷冷看着我,说道:"上马。"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已逃过一劫。一面暗自谢谢各路神仙,一面腿脚发软、歪歪斜斜地爬上了马。看他反方向而行,并不是回营地,我刚放下的心,又立即提了上来。
他冷声道:"放心,你还不是倾国倾城。"我这才又稍稍安心了些。
他在一侧,开始加速,一面指正着我错误的姿势。我再没有勇气说半个不字,只得顺从地强打起精神学起来。
第二日再见十三阿哥时,如果眼光可以杀死一个人,十三阿哥现在肯定不死也是重伤。十三阿哥被我看得完全不敢和我的眼睛对视,目光只是游移在别处。我盯着他看了会儿,忽觉得不对,一看四阿哥正淡淡看着我,心里一慌,忙收回目光,乖乖立在一旁。
看大家都注目着场中射箭的太子爷,我装着去换水,经过十三阿哥身边时,步子依旧,只是低低说道:"今儿晚上我去找你。"说完,若无其事地继续前行。
晚上,安排妥当一切后,去见十三阿哥。刚走近十三阿哥帐篷,十三阿哥的贴身小厮三才迎上来,请安说道:"爷正等着呢。"
我笑说:"烦劳你了。"
他忙赔笑道:"姑娘这说的是哪里话,都是奴才该做的。"
我笑笑,自进了帐篷。十三阿哥正坐在羊毛毯上,斜靠着软垫看书,看我进来,扔了手中的书。我瞪了他一眼,随手拿了两个软垫,也把自己舒服地安置好,又从几案上倒了杯茶给自己。
十三阿哥挨着坐近了些,赔笑道:"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你了?"
我冷哼了一声说:"你一个阿哥若不想教我,做奴婢的不敢有半句怨言,可你犯不着再三戏弄我。"
他整了整脸色道:"这可是你误会我了,头一晚是被太子爷叫住了,虽是闲聊,可不好驳了太子爷的面子,才打发了小厮去找四哥;第二次是被……" 他停住没有继续说下去,只说道,"的确是有事,绝没有哄你。"
我冷哼了一声道:"除了皇上、太子爷,还有谁能绊住你?"
他满脸无奈,尴尬地笑了笑说:"敏敏格格。"
我一听,满肚子的火中也不禁透出几丝笑意。想着既然这样,的确不好再说什么,可想着昨晚上的事情,又觉得满肚子的怒气怨气无处可去,只得一仰脖子恶狠狠地灌了一大口茶。
十三阿哥看我信了,复又懒洋洋地靠回软垫上,带着笑意说:"不过你应该高兴才是呀!怎么一肚子火呢?"
我侧头盯着他,气声道:"高兴,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移前了些,盯着我眼睛说:"你难道心里没四哥吗?"
我听完此话,怔了一会儿,气极反笑,干笑了几声后问:"我何时告诉你我心里有四爷了?"
他笑着一面摇头,一面道:"自从你在殿前奉茶,我就觉得你一见四哥就怪怪的,你对太子爷都是淡淡的,可对四哥却极其小心谨慎,当时心里就存了纳闷。半年前,你升了领头女官,又向我打听四哥的喜好避讳,平时端上的茶具、点心一应都是四哥中意的,这三年来你也很是留心四哥的言谈举止。你若没想着四哥,那我可实在想不出其他理由了,也不见你如此待别的阿哥。"
我越听,心越静,只觉得自作孽不可活,我实在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十三阿哥见他一席话,说得我只是低垂着头默默坐着,不禁得意一笑,轻搡了我一下,笑道:"别不好意思了,我看四哥对你也有点儿意思,要不然以四哥的心性,断不会亲自去教一个宫女骑马。回头记着敬我谢媒酒,我可没少在四哥面前夸你。"他敛了敛笑意,认真说道,"四哥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你看他对我就知道了。"
我没有搭腔,默默坐了半天,忽然站起道:"我要回去了。"然后看着十三阿哥,郑重地说,"反正我心里绝对没有四阿哥,你别再瞎掺和。"说完,转身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