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言欢塞上(5)

师长父母们都对我们的早恋愤怒过,不明白两个优等生怎么如此出格,公然在校内手牵着手走过,在饭堂吃饭时,仍然握着彼此,他为此迅速学会了用左手吃饭。那样绚烂地燃烧,可又怎样呢?他最终远渡重洋离我而去,而我只能选择远离北京去遗忘。

我躺在草坡上,看着低垂的星空,发现自己原来仍然记得。在我以为那一切都已经是前生的事情时,今夜却因为一支舞而全部涌上了心头。双手紧紧抓着地上的野草,眼泪却慢慢从两侧滚落。如果我知道我的生命如此短暂,我绝不会、绝不会离父母远去,如果那三年我能陪伴在父母身边,也许我现在的遗恨会少一些。我为自己的一点儿伤又去严重伤害了深爱我的人。

哭了一会儿,心里慢慢平静下来。长长地呼了口气,起身跪倒在地上,心里默默祈祷着,老天,不管你将怎样对我,但请一定要善待我的父母。哥哥嫂嫂,一切就全靠你们了。默祷完,伏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又跪着发了一会儿呆,才缓缓站了起来。

刚转过身子,却看见四阿哥和十三阿哥正静静立在不远处。夜色笼罩下,看不清他们的表情,我有些尴尬,一时竟忘了请安。

十三阿哥快走了几步,到我身前,柔声问道:"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吗?"

四阿哥也缓步而来,站在十三阿哥身旁。我强笑了一下,说道:"只是想起了父母,心里有些堵得慌。"十三阿哥听我说完,脸上表情也是一黯,沉默了下来。四阿哥侧头看了他一眼,用手轻拍了一下十三阿哥的后背。

我忙岔开话题,问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十三阿哥整了整表情,回道:"酒喝得有些急了,所以出来转转,醒醒酒。"我"咦"了一声,说道:"那帮蒙古酒坛子也肯放你们走?"

十三阿哥笑道:"人有三急,他们不放也不行。"我抿嘴而笑,没有说话。

静了一小会儿,我说道:"出来的时候久了,也该回去了。"

十三阿哥看了看四阿哥,说道:"我们也该回去了。"遂三人一道向营帐行去。

走在路上,十三阿哥突然问道:"你那日为何要选红梅给我呢?"

我心想,因为你将来要被幽闭十年,但过后却可得享尊荣,可不就是香自苦寒来的梅花吗?嘴里却回道:"梅乃花中四君子之一,难道你不喜欢吗?"

十三阿哥笑道:"只是看你给四哥的是他最爱的木兰,所以随口一问而已。"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我觉得火气直往上冒,脱口就说道:"当初问你的时候,也不见你答上来,现在倒是什么都知道了。"说完,嘴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办事一点儿也不牢靠。"

他忙尴尬地看看我,又看看四阿哥,最后赔笑说道:"我就是太尽心尽力地帮你打听,才让四哥察觉了。"我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他脸上堆着笑说道:"今日当着四哥的面,你倒是说说,为什么打听四哥的这些……这些……"他想了半天,好像觉得没什么适合的词,索性住了口,只拿眼睛斜瞅着我。

我看了看周围的帐篷,说道:"好了,我要回帐休息去了,你赶紧继续喝酒去吧,奴婢这就告退了!"说完,也不等他答话,自快步转右走了。只听得他在身后低笑着和四阿哥说着什么。

因为有康熙的许可,这几日一有时间,我就去要了马,拣一块僻静处,由一位骑术精湛的军士教骑马。

他说不敢让我对他用任何敬称,我看他一脸惶恐,也就答应直接喊他的名字--尼满。看到他,不禁会想到姐姐和那个人。想着那个人恐怕才不会如此恭恭敬敬、惶惶恐恐、拘拘束束的,想着想着就一面看着尼满,一面忍不住地叹气。

尼满被我瞅他两眼就叹口气的举动搞得更是举止拘谨,说话都不是很利落,就更不要提他能把我教得如何了。

一个教得如履薄冰,一个学得很是无趣,在百般无聊中,我也终于可以独自一人骑着马,慢慢遛了。几次想要双腿一夹,马鞭一扬,就跑一下,可都被尼满阻止了,唠叨着,什么我手上力小,马性还不熟,不能急躁。我就慢慢骑着马,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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