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昭阳宫(3)

自古君王多薄幸。初入皇宫的我们,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深深宫院如同一个巨大的充满险恶的陷阱,比淖夫人更有权势和偏见的是皇太后、皇后和受宠的婕妤们,她们背后是巨大的错综复杂的外戚势力。我们姊妹俩不过是如同草芥的贫家女子啊,一步不慎,必遭灭顶之灾。

所以,这个时候,我在后宫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对皇后和众妃都非常恭敬。即使这样,我们依然能感觉到来自宫内外的压力和蔑视。

她们,面对我赠送的财物,虽然不拒绝,但我总能从她们的神态中感受到屈辱。在宫廷中,我们这对新入宫的姊妹花脆弱、单薄、没有根基。世人只看到我们的受宠,却没看到我们的孤单和无助。

我们只能靠美色和柔媚拼命地抓住皇帝的宠爱。我们姊妹俩在宫廷的未来会是什么?这真的是难以预料的,但我们不能退缩,也无处可退。

这个时候,外戚势力浩大,前代皇帝宠爱的外戚霍氏、许氏、王氏等分掌朝政,争斗十分激烈,皇太后王政君的哥哥王凤先后排挤了冯昭仪的弟弟,功名显赫的冯野王,又迫使皇后之父许嘉引退,罢免了丞相王商,集军政大权于一身,逐渐专擅了大权。

鸿嘉三年,宫中发生了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

许皇后因为父亲失势,心怀怨恨,在宫中设坛祈禳,实施巫蛊,诅咒重臣王凤。太后和皇帝震怒。巫蛊是一种恶毒的诅咒术,是不可赦免的大罪,皇室对巫蛊的查禁和处罚十分严酷。不久,许皇后被废,囚禁于昭台冷宫,班婕妤也被牵连失宠。

世事真是这样出人预料,我们姊妹的机会终于来了!

鸿嘉四年,皇帝决意立我为皇后。

但是,皇太后王政君嫌我出身微贱,从中作梗。淳于长,是太后王政君的外甥,在皇帝的授意下,前去游说太后,他说立我为后,不会构成对王氏家族权力的威胁,这个理由终于打动了太后,她首肯了。

谏议大夫刘辅却上书,力谏皇帝,说:腐木不可以为柱;人婢不可以为主。天人之所不予,必有祸而无福。皇帝大怒,将他逮捕下狱。左将军辛庆忌、右将军廉褒、光禄勋琅邪师丹、太中大夫谷永纷纷出面保奏他,这才免了一死。但皇帝立我为后的心意已决。当年六月,我终于被册封为皇后,迁入未央宫,晋合德为昭仪,把昭阳殿赐给合德一人居住。

封后大典,鼓乐齐鸣,朝臣们三呼万岁。我身着华服,如在梦中,合德亦盛装而出,姊妹俩光彩照人。我这样一个命运坎坷、四处辗转的贫家女子,终于成为尊贵无比的皇后,这是做梦也没有想到的,我们姊妹俩这一生居然会遇到了这样天翻地覆般的机遇,我因此对皇帝充满了感激。

但是,皇帝的心思说变就变。妹妹合德娇憨温柔,婉转动人,不像我这样性格刚强,心思太重。皇帝从她身上得到了更多的快乐。他一心一意地把宠幸放在了合德身上。合德也是一心一意地迷恋皇帝,顿叫所有的后宫嫔妃包括我,失去了和皇帝相处的机会。

皇帝大兴土木,重新翻盖了昭阳宫,一时间,昭阳宫金碧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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