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节:“替天行道”就是保健品广告(5)

当董超、薛霸举起水火棍的时候,卢俊义只有认命的份儿。他这个人信命,但是有一个人不信命,就是燕青。卢俊义闭着眼睛只等水火,结果迟迟都没有落下。难道是他们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一睁眼,董超、薛霸都躺在了地上,莫非是在祷告做礼拜?仔细一看,脖子上都插着一只弩箭,不用问,燕青来了。

如果跟燕青放在一起比较,卢俊义的综合得分远远不如燕青,既没有燕青全面,更没有燕青的眼光长远。卢俊义一生最相信两个人,一个是管家李固,一个是自己的娇妻,结果这两个人都背叛了他,而对燕青远没有对这两个人用心,但最后的事实证明,燕青比这两个人更值得信任。卢俊义抬头看看天:“天啊,多给我点紫外线吧,让我看透这个黑暗的世界!”

卢俊义始终没有看透这个复杂的世界,而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燕青却比他看得透彻,早早看出“兔死狗烹”的结局,早早地为自己准备。在打破方腊大营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偷偷地储备了两担金银财宝,在卢俊义还在迷恋大宋的官位时,燕青已经悄然地离去。卢俊义总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其实跟燕青比,他是燕雀,燕青是鸿鹄。

现在,燕青这只鸿鹄射死了董超、薛霸,同时也把卢俊义残存的那点希望射没了。卢俊义已经没有回头路,他只能从大宋的怀抱跳到大宋的对立面,所以说“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可能是卢俊义这个人以前太顺了,所以现在的他注定不顺,两次被解救,又两次被抓回监狱,这个过程实在太折腾了。

第一次,是被燕青解救的这一次。没有走多远,燕青出去给他打猎找点吃的,而卢俊义就极其点背地被愚昧的群众举报,又被投进了大名府的监狱。燕青远远地看着,心如刀绞,如今只剩下一条路,上梁山报信搬援兵了。

燕青没有走多远就遇到了杨雄和石秀,这两个人是奉吴用的命令下山打探消息的。原本,燕青是穷疯了想偷杨雄的钱袋子,被杨雄一棍就打翻在地。这次过招,按照我的分析,不是在完全对等的条件下进行的,当时的燕青可能跟没吃饱的鲁智深一样,动作有严重的技术变形,不然以杨雄的武功来看,很难一招打翻燕青。估计这一招让燕青一辈子也不太服气,因为比赛的条件并不公平。

江湖之上从来是不打不相识,这一打三个人就相互认识了,最后的安排是杨雄和燕青回山上报信,石秀一个人去大名府打听消息。事实上,这个安排就是让石秀立功去了。

石秀是在第二天上午才赶到大名府的,正赶上卢俊义被问斩,因此石秀终于有机会证明自己“拼命三郎”的名头并非浪得虚名。

石秀喝酒的酒楼有两层楼,坐在二楼,正好把一切看得很清楚。已经收了一千五百两金子,吃了原告吃被告的蔡福、蔡庆正在担当刽子手的角色。在他们眼里,卢俊义就是他们的买卖,现在买卖已经结束了,反正一千五百两金子已经落袋为安了。蔡福对卢俊义说了声抱歉就准备动手,却没有想到一个大汉从天而降,而且高喊“梁山好汉全伙在此”,这个大汉就是石秀。这一跳让他跳进了梁山的天罡序列,这一喊让他的形象更加丰满,这一喊也非常拉风,这一喊也成为梁山好汉上阵必喊的口号。

(304)一张传单引发的闹剧

卢俊义注定要受尽折磨,这第二次解救也以失败告终,失败的理由很简单,石秀不认识大名府的路,转了半天都没有出得了城,被公差们用挠钩给捉住了。在被捉住的一瞬间,石秀不停地后悔,早知道买本大名府交通旅游图就好了。

两次解救,两次失败,卢俊义开始更加信命,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自己已经掉进了这个圈套,是否有逃出去的那一天呢?

其实,大名府还有比卢俊义更焦虑的人,就是梁中书。这个人虽然读了不少书,但做官的能力实在比较差,两次给老丈人送生辰纲,两次都让人半路给劫了,等于两次踏进了同一条河流,两次在同一块石头上绊倒。现在,该轮到他在卢俊义这块石头上绊倒了。

梁中书是被几张传单给吓破胆的,传单的作者不是别人,就是梁山的快马戴宗。宋江让他下山打探消息,结果就撞上了石秀劫法场未果这一幕,看到这一幕,戴宗受到了启发。本来官差都直冲着石秀冲了过去,没想到石秀高喊了一句“梁山好汉全伙在此”之后,官差就有了奇怪的反应,有掉头就跑的,有当时就腿软的,还有马上跪地求饶的。戴宗看了这一幕彻底明白了,梁山的效应已经延伸到大名府了,在这里梁山的名头比官府都响亮,所以就值得用梁山的名头做点文章了。

于是戴宗洋洋洒洒写起了传单,传单的主要内容是梁山泊头领宋江向大名府官员问好,并声明卢俊义是梁山的哥们儿,要动他一根汗毛就要你们好看。按道理,这种传单也就是蒙事的,但碰上已经吓破了胆的梁中书可就起了作用。梁中书自从两次生辰纲被劫之后已经产生了后遗症,经不起惊吓,一看到戴宗写的恐吓信他就浑身发抖。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梁中书遇上梁山强盗,那就不说理了,直接发神经了。

梁中书想了半天,自己在大名府的这点家当根本经不起折腾,现在只能写信请老丈人蔡京帮忙了,大不了再送他一次生辰纲,前提是他派人来拿,自己就不能再负责送了。

梁中书这样的人既软弱又听话,梁山的传单上不允许他动卢俊义,他就真把卢俊义当成了贵宾。吃了原告吃被告的蔡福已经在法场见证了梁山好汉的英勇,所以也惦记着给自己留条后路。在蔡福的安排下,石秀和卢俊义天天都是好吃好喝地享受着。刚开始,他俩还以为是断头酒,后来发现这酒天天有,明白了,准是食堂给搞错了,把给梁中书的伙食送错地方了。

(305)大名府的三个面瓜

书到用时方恨少,人到用时才知道真没用,这个人就是吴用,吴用的吴,吴用的用。

宋江听了戴宗带回来的情报,脸色有点铁青。戴宗同样带回两个消息,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坏消息是卢俊义又被抓进监狱了,好消息是听说伙食还不错。宋江看着一旁的吴用,吴用当时已经羞红了脸,此时距离吴用夸下海口说“略施小计包让卢俊义上山”已经过去了小半年,梁山的经费已经花掉了一座金山,而卢俊义还在大名府的大牢里待着。宋江没有仔细算过这笔账,只知道光是卢俊义在梁山的流水席就吃了一百多天,这得多少银子啊?再说这次下山,人马少了肯定不顶事,起码得一万五千人规模的。好家伙,一万五千人又得多少银子?这还不算先前为救卢俊义白丢那一千两金子,唉,赔了,赔到姥姥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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