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儿当然愣住了,她抬眼望向侧坐在床边微笑看着她的男人,"打开看看啊。"男人扬扬头,唇边的微笑因为温柔而美不胜收。
文童就着手里的笔撬开了饼干桶的盖儿,女孩儿的唇都微微张开了,吃惊的。那里面就是他们老家做的柿饼,黑红黑红的,样子扁扁,不好看,可真的很香。
男人伸出手往里拿出一块儿放进嘴里:"嗯,是比那袋子里装的好吃。"他笑着点着头说。文童只瞪着他。
"你今天没吃饭,我可也陪着你一天都没吃啊,你还有那些'不好吃'的柿饼、金钱橘填肚子,我可什么都没吃。"
文童很想回他句"谁让你不吃,活该"!可觉着若真这样说了不太孩子气?她只把盒子又放他腿上,重新拿起小本子准备继续写,不答理他。
童夏倒不在意,他把盒子又放文童小本上压下,自个儿转了个身,跪在床边,一把搂起右手的袖子横在文童身前。
文童觉得今天他特难缠,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可又一想,这个魔鬼就是以她痛苦为乐,你越难受他越快活,干脆就咬着牙不理他,看他到底要怎样!文童垂下眼什么都不看。
她感觉童夏向她又贴近了些,还用胳膊轻轻推了推她,文童真觉得他今天特别像小时候那些磨人的小男生,你越烦他他越要招惹你,非要把你惹毛。文童躁得唇都要撅起来了,刚想掀开被子跳起来彻底远离他,男人却好像就知道她要干什么,搂起袖子的右手重重压下了她的举动。
"我要上厕所!"文童终于受不住了,朝他嚷。这一抬眼,童夏完美无瑕的脸庞就在她眼前,那双迷惑人的眼睛看着她里面写着无与伦比的认真。
"我今天给你买来了所有的祭品是不是?"文童望着他也不做声。他继续盯着她说。
"我陪你一天都没吃东西是不是?"他就那样盯着她,固执得像个倔犟的孩子,似乎非要她回应,文童只有不耐烦地点点头。
男人笑开了,好像很满足:"那好,你今天也要为我做件事。"文童皱起眉头,心一沉:他不会让她做什么好事!
她看见男人左手摸向他裤子口袋竟然拿出一支针管:"帮我注射。"
文童手脚已经冰凉,她知道那是什么。
"你拿开!"
文童一下子爆发了,她打开童夏的手,望着他直喘气,眼睛一下子就模糊了,眼泪直往下掉,指着他:"你是不是真要逼死我,逼死我!"
童夏跪在那里看着这个女孩儿,她哭得很伤心。昏晕的灯光洒在她的周身,像披着层血色月光,她抽泣着,破碎地念着不成文的句子,眼睛里深刻的崩溃与绝望交织。
童夏慢慢垂下了头,额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趴在了床边。他的肩头突然轻轻耸动着,好像在笑--是的,他在笑。
她如果是个心硬的孩子,她会一针毫不犹豫扎进去!因为,她恨他。
她如果是个有城府的孩子,她也会一针毫不犹豫扎进去!因为,她防他。
她如果是个软弱的孩子,她更会一针毫不犹豫扎进去!因为,她怕他。
可她不是。因为她的"不是",让童夏心暖暖的,他的文童果真是不一样的。
童夏慢慢站起来,手里紧握着那支针管,他看着一直还恨恨地瞪着他抽泣的女孩儿:"放心,我永远不会再让你碰这些东西。"他给了她一抹微笑,很淡,很真。扭头走了出去。
文童一直瞪着他消失,狠狠地抹了下泪。
"为这种人哭不值得,为这种事哭不值得,妈妈,我说过要好好过今天的,好好过。"可,还是不停地流泪。
文童干脆也不抹了,让它流,抽泣着又拿起笔,在小本上不停地写"希望是生命,生命也是希望,""只要太阳照耀,希望也会闪耀,""人是为了自己的希望而活着"……
灯光下,一个倔犟的女孩儿流泪着,念着,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