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7)

这些家伙们会聚到其中某人的家里,通宵达旦地听同一张专辑,比如《穆迪·沃特斯精选》,然后再兴高采烈地讨论刚才听的歌曲。我和克利夫经常专程去伦敦逛唱片店:新牛津大街的“英霍夫”,那儿的地下室里是清一色的爵士乐唱片;沙夫茨伯里大道上的“多贝尔”,那里有大厂牌“Folkways”的专柜,这个厂牌制作民谣、布鲁斯和传统音乐。运气够好的话,你指不定在哪家店会碰上职业音乐人,如果你告诉他们自己喜欢穆迪·沃特斯,他们就会说:“喔,那你一定要听闪电霍普金斯(Lightnin' Hopkins 来自德克萨斯州的“乡村布鲁斯”风格吉他手,史上最伟大吉他手之一),”这样你就会去探索一个新的方向。

音乐占据了我太多的时间,我在艺术学校的功课也难免大受影响。事情发展到这步,我也怨不得别人,谁让我当初对艺术生涯是如此憧憬呢。我痴迷于绘画,某种程度上也挺喜欢设计。我在绘图上很拿手,所以进入金斯敦学校后,他们把我安排在了绘图系,我接受了,就没去美术系。结果一到绘图系,我就发现自己来错了地方,所以干脆退了系。我对绘图实在提不起学习兴趣。在学校餐厅吃午饭时,我看见美术系的学生长发披肩、满身颜料,酷得超尘脱俗。他们被给予几乎完全的自由,来发展自己在绘画和雕塑方面的天赋,而我却整天忙着做方案,设计着肥皂盒,为新产品策划着宣传方案。

不久后,我设法进入了玻璃系,学习雕刻和喷砂,还对当代彩绘玻璃产生了不小的兴趣,但和比这东西带劲百倍,也迷人百倍的音乐比起来,我还是觉得这个专业枯燥得要命。我虽热爱艺术,却觉得老师们那套东西全都是学院派的,所以无法认同他们。我似乎已做好了要在广告业找工作的准备,而不是将来搞艺术,我知道在广告这行里,推销术和创造力一样重要。因此,我的兴趣和作品数量都一落千丈。

然而,在我去参加了第一年年终考核,他们告诉我学校已经决定开除我时,我仍有些震惊。我知道我的作品是少了点,但是我的作品都不错,应该足以通过考核。在我看来,这些作品比我大多数同学的作品都更富有创造性和想象力。然而他们只看重作品数量。他们开除了我和另一个同学,五十个同学中只开除了两个。这真糟糕,而我对此根本毫无准备,以后我将不得不依靠我的另一个天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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