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蛾样的?”
“太俗。”
“那么,金蟾样的?”
“闭嘴!我自有主意。”
到中央商场,她进去了,我作壁上观,不到十分钟,柜台上已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料、化妆品……我的眼睛渐渐缭乱,再停一会儿,我真要疑心妻是售货员,而那个售货员倒是买主了。觑了个机会,我溜出来。
暮色已经朦胧,我颓丧的在人行道上徘徊,看着一对又一对夫妇和情侣们走过,不禁悲起心头,为那些男人惋惜。我一面惋惜,一面还不得不张望商场出出进进的人潮。现在,已七点钟了,两条没有出息的腿由酸而痛,由痛而木,腰也像要断了似的,假使这时候店老板把妻暴打一顿,踢出大门,我真要呈请政府颁给他一座勋章。
一个警察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打量我说。
“你管得着?”我没好气。
“对不起,”他眨眼说,“这是我的职责,我看你在商店门口贼头贼脑的两个小时了,如果你要下手扒点什么,请换个地方,这是我的管辖区,识相点,朋友!哈……哈……”按照道理,我是要给他一记左钩拳的,可是,我又不敢,所以,
我只向他耸耸肩膀,表示一下看他不起。然后——妻这时恰巧走
出来,手里捧了一大包。
“买了些什么?”我迎上去双手接过,试探着问。
“一打尼龙丝袜,两件奶罩,三件马尼剌裙子,五……”妻说,她大概发现我的嘴脸变了色,所以她马上采取攻势,“你刚才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到处找你,急得我想哭……你,你别想丢掉我……”
我努力把嘴脸恢复正常,假装着好像根本没有发愁透支下半年薪水似的。
“七点半了,该回家了吧。”我提议。
“我要看电影。”
我的膝盖都发软,但仍迅速的表示赞成,踏上电影街,在人丛里挤着,正感到一切都陷于绝望,可是万万料不到,事情却急转直下,一个油头粉面的小伙子瞄了妻一眼。
“瞧,”小伙子向他的同伴低语说,“这个女娇娘真像一个洋娃娃!”
妻一怔,我跟着也赶忙一怔,然后妻不由分说的拉了我?爬上三轮车,也没讲价钱,就飞一般的回到家门口。她跳下来就跑,我和三轮车夫吵了半天才把他打发走,怀着满腹疑惑回到房子。
“我问你!”妻正对镜子欣赏自己。
“什么事?”
“你得凭良心回答!”妻不回头,在镜子里媚笑。“当然凭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