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他好奇而着急的问,"居里夫人,你在笑什么?"
我忽然停止了笑,看着他很认真的说:"笑可笑之人。"
"谁是可笑之人?"他愠怒的说,"你在笑我?"
他的自卑感又一次作祟,这是我最不能忍受的,我简直要急得跳脚,打了他一下,说:"不跟你说了,我要走……"
走字还没有说完,他一把把我的手用力扯过来,狠狠地按进他怀里。
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上了当。
我闭上眼睛,又睁开,又闭上,第一次这样被一个人抱着,而且,是在大马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可能被过往的行人看到,我甚至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感。
我从来没有怀疑,自己天生就是要成为主角的,只是没想到连这样的方式都可以。
他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说:"我早就想这样揉你的头发了,林林。"
要知道,他是第一个敢破坏我发型的人。我抬起脸,也想揉他的,却被他用另一个动作粗暴的打断了一切--他吻了我。
是的,这个平白无故或者说早有预谋我已经辨别不清的吻,这是我的初吻。
然而,它的发生,却和我想象中的截然不同,它不是洁白轻柔带着微微的颤抖,而更像一场明目张胆的掠夺。周楚暮的嘴唇紧紧地压住我的,他的舌头熟练地伸到了我的嘴里,似乎在索取我的所有。我紧张到喘不过气,双手下意识地狠狠推他,他却更霸道地搂紧我,我似乎能听见自己全身的骨节在他力大无比的拥抱中格格作响,而我的身体,虽然带着一种羞耻的不情愿,却慢慢地,变得灼热和柔软起来。
我想我永生永世都忘不了这个吻,它带给我的不是初吻应有的甜蜜和诗情画意,而是一种近乎窒息的痛苦。身处一个孤岛,周围的水漫漫漫漫地涌上来,而你无处逃亡无处呼救的痛苦。
就是这种痛苦,让人刻骨铭心。因为它无比真实,没有一点伪装。
我们所有人的生活,难道不就是这样一场无边无际的痛苦? 那天晚上,我终究是没有回宿舍。
我和周楚暮回到"算了",在一间灯光昏暗的包厢里,旁若无人地拥抱和亲吻。我想起给田丁丁发短信已经是凌晨12点有余:太晚了,我直接回家了,勿挂。田丁丁还是迅速就回:嗯,这里一切平安。明早见。
我心里一热,想给她发一条"谢谢你。"
可是周楚暮忽然把一杯酒端到我面前来,又对我耳语:老婆我喂你。我把手机关了,转过身去迎接他。那间包厢里其实还有很多人,但没有人在意我们,他们大声地喝酒划拳,哗啦啦地掷着骰子,偶尔有一两声女人锐利的尖叫,或是男人粗鲁地骂娘,但这一切都不能打扰到我们,一切都不能。
当然,别的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终究是有我的底线。
(4)
那天我回到家的时候,是凌晨四点。
我回到那里,只是因为我无处可去。
我没有带钥匙,不过这没关系。我知道备用的钥匙是放在小花园从左数第二株月季的花盆里。夏天的月季开得格外地繁盛,在已经开始泛白的晨光中,在仲夏微凉的风里,它们没有节制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芬芳,让我突然间察觉,这个真实的世界,原来是如此醉人。
我恋爱了,不是吗? 我林枳有人爱了,不是吗? 我很顺利地摸到钥匙开门之后,在玄关里肆无忌惮地把鞋甩开,大大咧咧走进了我的卧室。我不担心吵醒任何人,于根海不在这里过夜是常事,而那个人,就算她被吵醒,也不会多事到来问我一句:"你这是去了哪里?"
"老天保佑我睡到大天亮!"我一边往床上倒一边在心里默念。
但是天不遂人愿,我还是很快被木鱼笃笃笃笃的声音烦醒了。
我看看手机,六点,她倒是蛮准时。
我尝试赖在床上继续睡个回笼觉,最终还是受不了噪音起床,在洗漱间把自己收拾了一番,哗哗啦啦弄出尽可能大的水响。
然后,我踏着木拖鞋笃笃笃笃地走进了餐厅,打开冰箱门取出一袋牛奶一只面包,然后重重地碰上了冰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