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嘴。灰溜溜地低下头,继续我的议论文阅读题。
而林枳,只是用力在她的作业本上画了一个弯曲弧度很大的双曲线,又用绘图橡皮把它狠狠擦去,擦得整张桌子都微微震动。
其实我心里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为什么林枳要把我的电话告诉周楚暮呢?也许,她是怕自己关机,停机,怕他找不到她会着急吧。这么想来,我又觉得林枳心底一直当我是最亲密的朋友,我心里的那些疙瘩,不该存在,不是的吗? 哦,如果真是这样,林枳,对不起。
(5)
接下来的一周,或许是为了与那个没来由的预感抗衡,我竭尽全力对林枳好。
每天上午出操回来,林枳都会发现自己的水杯里已经被灌满了水;我每天早起半小时,排长队买学校最好吃的早点--煎饼,买两份的。把她那份放在保温饭盒里直到她来教室再打开。
我甚至每天早起半个小时为她打好热开水,挤好牙膏。
这样做的时候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是甘愿的。因为,林枳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知道,那些她受到的伤痛,无论她有多么希望不被打扰,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扛着,我都不会让她觉得自己孤孤单单单独一个。
那天早上,当我拿着两份早点兴冲冲地往教室冲的时候,庄悄悄跑步过来跟我打招呼。
"她给你发工资吗?"庄悄悄看着我手上的两份早点,没好气地嘀咕。
"你管不着!"我白她一眼。
"跟班一个!没出息!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把你当傻蛋!"她不甘示弱地回敬我。
我气得要命,停下脚步想跟她继续理论,一个声音响起来:"你嫉妒我有田丁丁做好朋友吗?"
是林枳,她接过我手中的煎饼,一搂我的肩膀,说:"丁丁,我们走!"
我们就这样在众多赶去上早自习的人的目光中,亲热地手拉手奔跑向自己的教室。
我的心里豪情万丈--是的,我们是朋友。谁也不能欺负林枳,谁也不能欺负我。因为我们的彼此一定会替彼此做主。
噢,只是恋爱让林枳不快乐。虽然她不说,我都看在眼里。
如果真正的爱情是这样,那么,我还是喜欢保持心里对林庚的那份不为他知的感情,要安全很多吧。
日子终于到周五,还是月假,我收拾一周的脏衣服准备回家洗,为了省钱,我没打车,而是走了半个小时去一个公车站,那里有趟49路公车可以直达我家所在的小区。
当我拎着一只硕大的塑料袋,背着炸药包一样沉重的书包,一步一挨地走到公车站开始等车的时候,居然看见了一个我绝对没想到会在白天看见的人! 周楚暮!他穿一件Nike的新款T恤和一条千疮百孔的牛仔裤,像个富家公子又像个乞丐似的荡来荡去。我不能不承认,白天的他有一点让人失望,看上去他只不过是一个长得非常帅的混混,和气质高贵的林枳相比,完全不在一个档次。
可是,更更让我崩溃的是,他的身边,有一个女孩,他亲昵地揽着她的腰--这个女孩,长着一张俗气得不行的脸--虽然我承认,她也有那么一点漂亮,但她绝对不及林枳,真的一点都不及。
我不知道,我下一步是应该和他打招呼,还是假装没有看见。或许,我最应该做的是替林枳质问他一句:周大帅,你搂的这位是谁? 然而只是一瞬,他也看见了我,我不敢相信,他居然大大方方笑嘻嘻地跟我打招呼:"嗨,丁丁!"
我哪步也没实现的了,而是愣在那里没作声。
他还是笑,松开那个女孩的腰,又在她屁股上用力地拍了一掌,那女孩对这下流的动作没有表示任何抵触,而是懒洋洋地哼了一声,再一扭一扭地走开了。
"那是我妹,"他说,"丁丁,近来如何?"
"你妹?"我终于忍不住的脱口而出,"那林枳也是你妹?"
"林林?"他大声笑,"如果你愿意这么说……也是。"
我发誓,那一刻,如果不是手里提着满满的两袋脏衣服,我一定会跳起来打爆他的头! "我会告诉她的。"我咬牙切齿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