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玉瞪了勾践一眼道:“他是不容别人与他争一日之长的,即使在他身后!”
勾践愕然无语。
三天后,府中上下张灯结彩,红毡地毯从内厅一直延伸到府门数里外。勾践和胜玉一早就出府溜马去了,直到傍晚才回来。
“怎么啦,有贵客要来?”见如梦迎上来,胜玉问。
“小姐,将爷说今天的客人不用小姐陪,说是王太夫人生病要见你,叫小姐马上过府,喏,轿子也备好了。”顺着如梦手指的方向,胜玉瞧了瞧,果然有乘软轿停着,四名家将等在那里。
“那好吧,剑哥哥,你也跟我一起去。”
“小姐,将爷说剑公子一回来就去见他,将爷在西园。另外,少将军今晨去郑国了,他留下话说,你在王太夫人宫中等他,他很快就回来。”
“请小姐速速上轿。”两名家将已走上前左右挟持住胜玉,分明奉命强行,无通融之意。勾践见此,便对胜玉说:“你快走吧,离开这里。”胜玉泪眼盈盈,无奈地说:“你要……保重。”
如梦扶胜玉上轿,勾践默默望着远去的小轿,猛地转过身,大步进府而去。
西园校场,杀气腾腾,剑戟林立,数百名将士相聚听候姬光的调遣。
校场中间临时搭的将台上,立着佩剑执刀的伍子胥、伯嚭、孙武、专诸和众将士。将台前方,几案上设醮,一柄“鱼肠”剑供在上方,正放着逼人毫光。姬光羔裘豹饰,威武有仪,跪在地上占卜。
勾践穿过人群,登台立于左侧。
姬光占毕,大声道:“卜云其吉,张焉允藏!”说罢起身谓众:“王僚卑鄙无耻,不顾先王临终遗诏,弟占兄位,欺天逆道,占卜三次,某当为吴王,今日他大限将尽,尔等要戮力效命,诛无道,兴邦国!”
众人高呼:“诛无道,兴邦国!”
姬光满意地点头道:
“唔。伍将军和伯将军带一支人马,出暗道在城外埋伏,切断去路。”
伍子胥、伯嚭领命后带百余人从松林的暗道依次而入。
姬光又开拔第二路人马说:“孙武将军带一支人马速由暗道进入王城,一进王宫,立即动手,凡是王僚死党格杀勿论。”
孙武接令后亦带领百余人鱼贯进入林中地下暗道。
校场仅剩百余人,姬光扫视一下,对专诸说:“专壮士,这柄‘鱼肠’剑交付于你,以下之事你是清楚的了。”
专诸接过“鱼肠”剑,拔了根头发在剑上吹口气,见头发断了,他搔了搔头,古怪地笑了笑,下台去了。
姬光和勾践四目相对片刻,道:“剑子,你带甲士隐于窟室,一等专壮士得手,你便可率甲士冲出,凡是宫中来的御林军、宫人,不许留一活口。”
勾践领命缓缓解下“磐郢”剑,执剑一挥,跃下台率众而去。
姬光朝留在台上的心腹将士笑笑,然后慢吞吞地说:
“替我更衣换袜,准备迎驾!”
密窟与大厅相连,内有夹墙,外有屏风挡遮,极为隐秘,申牌时分,密报探得王僚已起驾,护驾卫兵自王宫起,步步设岗,直至姬光府门。寅时,王僚在众御林军的簇拥下,乘驷马来到将军府,其时勾践率甲士军早隐入密窟,府门台阶上迎候的只有姬光和众幕僚,此时的姬光锦袍帛冠,足上缠着白布,由两名美女挽扶着。
“大王驾到,臣足疾缠身,不能远迎,死罪死罪。”姬光一见王僚便要叩头谢罪,王僚一把扶定姬光,关切地道:“王兄,自己人不要客套,快快请起。”说着亲自扶姬光一起步进大厅。姬光走路一瘸一拐的,看上去足部痛得厉害。
王僚厅中坐定后,姬光在旁陪坐。笙鼓合鸣,厨子、酒吏献酒献菜,依次由阶下卫士搜身后膝行而进。
两名美女上前敬王僚酒,王僚左拥右抱,举爵对姬兄道:
“王兄真是孤的知己,知道寡人爱吃鱼,连唱的歌词也是鱼,那么筵席中什么都有了,却单单不见鱼哩。”
姬光道:“是该上烧炙鱼了,今天本是请大王来尝太湖庖人做的烧炙的。来,快献上炙鱼!”姬光直身一传唤,忽然嘴角痉挛了一下,向后一倒。
“王兄,你怎么啦?”王僚停箸问。
姬光道:“臣足疾举发,痛彻心髓,需用大帛缠紧,其痛方止。大王宽坐片刻,容臣入内裹好足再奉陪。”
“王兄请自便。有美人相伴,寡人将尽享快乐。”王僚说罢,拥着两名美人浪笑。姬光悄然隐入密室。
“烧炙鱼来也——”阶下一声高叫,王僚醉目一看,只见一个赤身的厨子手捧一盘,盘中一条大炙鱼正冒着热气,其香四溢。“好香,好香!”王僚闻香咂舌,那厨子一步步跪上前来,渐近王僚案前。
那厨子将炙鱼放在案上道:“大王请尝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