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天涯伤心人(1)

夏语冰真够狠的,直接把车开到了本城风景最好、价格最贵的饭店。艾小阳看了一眼饭店招牌,双膝一软,差点下不了车。夏语冰奸笑着凑到她耳边,嘶嘶地道:“怕了吧?叫声好听的,就免了你 的债,我来埋单-”“去死吧!我小艾穷虽穷,但有骨气!”小艾满脸飞红,低声吼他。其实,和夏语冰比起来,小艾觉得自己还是蛮富裕的。她不爱买衣服,常 年都是几件T恤,一双运动鞋走天下,更不买化妆品,一瓶宝宝霜就能用半年,吃饭在电视台食堂,业余还做点广告策划、商业晚会活动什么的兼职,薪水就是用来买点儿烟抽,其他的都存起来,工作了四年,存款已经突破六位数,再攒一点,就能付得起一个小套的首付了。

一想到不必让家里为自己操心,也不必指望未来伴侣买房,她心里就格外踏实。

而夏语冰呢?收入虽然比她高,也有一点其他外快,但开销太大,应酬太多,钱总是不够用。夏语冰最大的梦想是做自己的音乐,成为一个民谣歌手。其次就是登山,他经常豪言,在死之前要登上世界七大高峰-玩音乐和登山都是非常烧钱的事,所以他就成了节目主持人中少有的“既没房也没车也没钱”的一个“三无”异类。

这类的饭店他肯定没少来,但绝对都是别人埋单。艾小阳叹着气,在洗手间里摸摸自己的钱包,一边估算着是否够埋单,一边考虑着如何付了账,还不伤害夏语冰的面子。她用凉水拍了几十次脸,又强迫自己分心去清点钱包,怦怦乱跳的心这才逐渐恢复正常,红得像熟虾的脸蛋也慢慢变成正常的肤色,虽然还有点粉红, 却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吓人。夏语冰邪邪地凑过来说那句“叫声好听的”,固然十分讨厌,却让她心悸 不已。她唾完了他,又觉得有点失落。钱包里还有两千多块,希望足够埋单。艾小阳审视完钱包,悲哀地向那些即将阵亡的钞票做了告别,再将它们塞 回去。一抬眼,却见边上站着韩韵。韩韵正在埋头擦洗已经五彩斑斓的妆 -但,可以肯定,她刚才一定看到 自己那副数钞票的嘴脸了。给谁看见都没关系-怎么能给这个讨厌的富家女看见呢?!韩韵哗啦一声抬起脸,湿漉漉地朝艾小阳微微一笑。笑容含义复杂。“啊?这么巧?你也来这吃饭?”韩韵笑了笑:“其实,我就住在这里。”艾小阳诧异:“台里不是安排了住宿吗?”韩韵淡淡道:“那种地方,怎么能住呢?”一句话说得艾小阳脸上挂不住,勉强冲她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走,韩韵却 叫住她:“小艾老师,能帮我看下,这些眼影都洗掉了吗?”艾小阳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差不多-吧。”洗干净脸后的韩韵比化浓妆时要可爱一些。刚才顶着那种舞台艳妆 -还 是残了的妆,多少让人觉得诡异,而此刻素面的她,倒有了邻家女孩的亲切。当然,手腕上的金表和玉镯还是有点刺眼。小艾实在不喜欢这个富家女的恶俗傲慢,不愿意和她多说。正转身要走,韩韵又叫住她:“小艾老师,我想问你件事。”艾小阳朝洗手间门外看了一眼,可以想象,夏语冰和陈彩芝又在海阔天空 地神吹了。这类的情感咨询问题,难道不该去问陈彩芝吗?为什么要找上她艾小阳?天知道,她自己都快成剩女了!但她只能交叉起胳膊,无可奈何地望着韩韵:“请说。” “你觉得,我是不是配不上涂白?” 天,韩韵说话的时候居然一脸郑重,表情脆弱得像蒙了一层蜡。小艾可以 肯定,此刻,一句话就能把她击碎。这倒让她可爱了一点儿,不再像一个用黄金锻造的人偶。艾小阳想了想,冷冷地答:“我觉得是他配不上你。”韩韵微微松了口气,接着,马上又开始为涂白辩解:“小艾老师,其实涂 白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并非一心要吃软饭,他,他其实也是……”艾小阳讽刺道:“你不要告诉我,他其实是个情种,然后为情所伤,才性 情大变。”韩韵天真地睁圆了小眼睛:“你怎么知道的?”哦-艾小阳语塞,总不能告诉她,刚才在化妆间偷听的就是区区在下。韩韵的手机很救命地响了起来,艾小阳趁机告退。刚出洗手间,迎面又撞上一个老熟人。该死的!自己不过是想尽情享受这个美妙的夜晚,为什么频频遭人截堵?但,站在面前的人让她无法避开。是趾高气扬的小蛮。几天不见,大小姐的派头更大了,岂止更大,俨然有贵妇的派头。耳朵上 大粒的钻石耳坠闪闪烁烁,穿一件霞飞色露肩的紧身云锦背心,领口还掐了一圈貂毛,这晚春天气,也不怕热!拎一款鲜绿色的新款LV包包, 镀金的标志晃得人眼晕。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