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小天打电话说,他们骗我甜甜死了。
他听了也惊了一下,说,别难过了,老婆。
白痴,我是说他们骗我的,你过来我们向他们讨。
小天拒绝了她的想法,理由是他们不可能承认的。难道我们还能搜查?
她又去了一次狗肉馆,以至于跟老板娘吵起了嘴,连厨师也从灶前跑出来跟着帮腔。没有办法她就在门外呼喊甜甜,要是它还记得名字它总还会叫两声的,什么回应都没有,两个服务生把她推开了。
她在对面的火锅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一边吃东西一边止不住地掉眼泪。从这里望去,老板娘显然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热情招待客人。她觉得自己掉进了孤独的水坑里,乱挥双臂挣扎却没有人肯拉她一把。要是小天今晚也在,她敢保证,他一定是站在他们的阵营里一起孤立她。狗肉店人来人往,却不见甜甜出来。这个晚上她吃青菜水分似乎吸收到泪腺,直到伙计告诉她快打烊时,她才穿好外套走进1月的冬天。
她躲在大树后面看着客人渐渐离去,饭店关门。在深夜学了几声狗叫也没能唤醒店里的甜甜。她想他们在清晨可能会遛狗,只要有耐心等到明天,就可能带甜甜远离这些野蛮人。她又叫了几声汪汪,回音从远处传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好滑稽。她笑了几下就再次忍不住地哭了。
零点钟声响李小天才发现事情严重,他赶到师大后门,在无人夜色里猛捶狗肉店的大门。铁门的声音震响整个夜空。他一回头看到面色苍白的笑笑站到了他身后。
你关机了。
我恨你,她委屈地说,你把甜甜杀了。
我不是故意的,他摸了摸她额头,发烧了你,我们回家吧。他拉着她走向街道,两旁的路灯每隔两个便有一个不亮的,没车了,他说。
我走不动了。
他背起她,听见她在脖子后面念叨些不着边际的话。别想了,我们再去买一只小狗吧。我不要了,我要甜甜不是男孩,她是女孩,对吗?她说,呀,这么多月亮?
那是路灯,今天没月亮。
咦?那怎么这么圆呢?
没等他解释她就在他背上睡着了。醒来时她钩着脖又哭了,爸爸,我想爸爸了。
别想了,等过年我陪你去长春看他。
好。可是他也死了。她鼻子凉凉的,蹭了蹭他的脖颈。老公,她迷迷糊糊地说,你别不要我,我给你生小孩子,我会和他一样听话的,再也不会跟人吃饭了,也不要人家礼物,就只要你的,我好乖的。
他没说话,迈着步子往前走,临上楼时他回头看了一眼天空,一朵云彩知趣地离开,月光从空隙中透到他脸上。妙极了,他想月亮会在最适宜的时刻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