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无奈的分别(7)

“晓帆姐!你别走!”樱桃喊道。

雪路上,吉普车越开越远。

“晓帆姐,你别走,海洋哥还没回来呢!”樱桃边追边喊着。

车里,叶晓帆回望樱桃,回望那一片片银白色的山林,看着越来越远的连队营地,她的眼泪止不住流下来。

三连,这个给她带来羞辱和创伤的地方,慢慢地消失在她的身后。

三连,这个让她产生爱恋和思念的地方,渐渐地留在了她的心中。

北大荒所有的一切,她都无法忘记,不能忘怀!

乔海洋和老车赶着修好的爬犁回到三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樱桃把那封信交给了乔海洋,气愤地说:“她和那个流氓上了吉普车,说再也不回来了!”

乔海洋听了大惊,忙打开信看。

樱桃看着他,担心地说:“海洋哥,你别难过!我留她了,可没留住!”

乔海洋看完信,半晌没有说话,最后抬起头,轻声说:“她去北京了,让我也去!”

樱桃呆住了。

听到叶晓帆擅自离队的消息,大嘴连长气得拍着桌子叫起来:“这还了得,她不请假就走了,回来一定要狠狠地处分她!”

“她说去干什么了吗?”郑红梅问站在一旁的尚菲菲。

尚菲菲低着头,小声说:“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把那么多东西留给你了,你能不知道?”郑红梅盯着尚菲菲,追问着。

尚菲菲小声分辩着:“她就是让我保管!”

“你知道她要走为什么不报告?”

“我还以为她请假了!”

“算了!别问她了!”大嘴连长一摆手,说,“给她父母的单位发电报,让她立即归队!”

叶晓帆的信,乔海洋看了五六遍。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困惑,为什么自己偏偏昨天出车?为什么偏偏爬犁在路上撞坏了,回不了连队?这一切都显得太巧了,巧得令人惊异,让人恐惧!可是,如果他昨天赶回来,又会怎样?他会阻拦叶晓帆走吗?会不让她和段军去北京吗?他扪心自问,难有答案。

此时,刘北上坐在他的旁边,问道:“你怎么办?”

乔海洋想了想,说:“她去考文工团倒是好事,我只是担心,她别让段军骗了!”

“那你回北京吗?”刘北上又问。

乔海洋停了一下,似乎做出了决断,抬起头说:“她想让我去!我也想回去看看!”

刘北上点点头,说:“明天我要去师里送麦种,想个办法送你出去!”

在边疆,边防采取的是“里松外紧”的策略,离边境线百里的地方,设有严密的哨卡,进出都很困难;兵团战士要进出边境,都要有边境通行证。乔海洋刚到边疆不久,还没有办;好在刘北上执行的是去师部的任务,有专门的边境通行证,他让乔海洋替换了同行的战士,混出了边境,进了县城。

孙武县城不通火车,要坐长途汽车到龙镇。到了龙镇,才能坐上开往哈尔滨的火车,等真坐上火车,那才算是有希望回北京了。

一路上,乔海洋提心吊胆。到了龙镇,已经是晚上了,乔海洋沿着铁路向小站走去,看见铁轨,他才感到踏实下来。只见路基旁的指示灯在黑夜里放着点点绿色的光,铁轨在灯光的照耀下,像两条在月光下爬行的蛇。

第二天一早,乔海洋站在站台前等候火车,心情十分激动。不一会儿,从山口里传来火车的车轮声。隆隆的声音从铁轨上滚过来,撞在山石上,又顺着山石滚上去,回响在空中。树上的鸟惊飞了,山也在颤抖。一会儿,一阵嘶鸣,从山侧转来了机车,它昂着头,吐着浓浓的白烟,像一头发怒的狮子,奔跑过来。“轰隆隆,轰隆隆”,地皮在抖动,房屋在摇摆,山也吓得往后退去,待它奔跑过来伏在站台上,又像一只负伤的巨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坐上开往哈尔滨的火车,乔海洋才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车要开的时候,忽然有几个兵团战士走进车厢,他们戴着“纠察”的袖标,见到穿着军装的知识青年就盘查,看他们有没有回家探亲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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