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绝恋之醉清风》 突变(5)

“雅儿,怎么是你?”如风“噌”地站起,他也是万万没想到躲在窗外偷窥之人会是我。

对着如风我实在恨不起来,当下老老实实地回道:“只为寻你而来。”

“为何只有你一人?”如风紧张地朝窗外张望,似乎还是很忌惮旁人到此。

我灵机一动,虚张声势:“我们分头寻你,但是他们很快也会找到这里来。”

“这丫头诡计多端,八成是信口开河,不用理会。”小许子不以为然,而陈叔有些担心:“连这小丫头都能寻到这里,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陈叔拧眉想了会儿道,“一时半会儿还不会来人,待天亮我再去寻一处更为隐秘的地方。”

小许子一把揪住我的头发,似笑非笑:“陈叔,以前你可说过她是傅恒的意中人,这下她自个儿送上门来,我们的胜算又多了几分。”他的嘴巴一张一合,丑陋的脸孔在昏暗的烛光下显得尤为狰狞可怖。我瞬时感觉像是有人扼住了我的喉咙,烦躁气闷。

“对,我险些给忘了,咱们可得好好地‘伺候’她。”陈叔奸笑地从身后取出一捆绳索,看样子也想照样给我捆上。

“且慢,她一个弱质女流又能兴得起什么风浪,我看你们是小题大做。把她关到里屋去就是。”如风将我拦在身后,他仍是把我当做凡事都需要他呵护的小妹妹,容不得别人欺负,哪怕是在如今这样的情形下。

“哼,我看你是私心作祟,余情未了。”陈叔出言讥讽,“你不要忘了她的心上人可不是你穆如风。”

如风笑笑,似毫不在意陈叔的冷嘲热讽,又仿佛是不经意地在我头顶揉了揉:“我这个妹子已经许了人家了,婚配的就是方圆百里有名的才子纪昀。不日就要出嫁,我只当她妹妹看待。”

“你要真这么想那是最好。”陈叔冷笑,眼眸中的狠戾一闪而逝,“就依你。”

他粗鲁地拽起我,几乎是连拖带拉,如风蹙着眉,伸出手来想托我一把,在陈叔和小许子双双注视之下,终究还是收回了手。

里屋漆黑一片,我听着大门落锁的声音,心里绝望到了极点,没想到我寻如风未果,救灵儿不成,如今又把自己也搭了进去。

手在墙上摩挲了好一会儿,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屋,没有窗户,密不透风,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如果不能走出大门,我根本就逃不出去。

我除了苦笑还是苦笑,为了逞强不要纪昀陪同,如果他在场的话,定能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绝对不会像我现在这样一筹莫展。

门外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后,门又从外面被推开,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我双目流泪。我慌忙合上眼睛,听到小许子聒噪的嗓音:“哟,如风,你对这丫头当真好。”我试探着睁眼,一截半长的蜡烛已端端正正地搁在桌角。

眼眶有些湿润,我的如风哥哥始终记得我怕黑,小时候每次被罚闭门思过,如风总会为我点亮一盏油灯,陪着我挨过漫漫长夜。

“咚!”一个小小的身影朝我这边飞了过来,我一个激灵,想都没想,伸出双臂将他接在怀中,又因冲击力,连同怀中小人一起狠狠地摔倒在地。

我顾不上自己,先把孩子扶正,为他拍去满身的灰尘,连声问道:“灵儿,有没有伤到哪里?”

“你们两个乖乖待着,别玩花样。”是如风的声音,语调虽冷漠,还是为他的善心所感动。

我替灵儿拢好凌乱的碎发,故作轻松地笑道:“痛就叫出声,没事就自己坐好,压着我重死了。”我飞快地解开他身上的绳索,扔到一边。

福灵安漂亮的脸上稍现羞赧之色,自己一骨碌打挺起身,又朝我缓缓伸出手,张了张嘴,吐出几个字:“雅姑姑。”

我有些许诧异,这孩子从没和颜悦色地对我说过话,稍作沉吟,已了然于心,我们身处险境,他只能选择和我一起齐心抗争,否则大家都只有死路一条。没想到原本应该纯真活泼的八岁孩童,也能迅速认清时势,站定立场。

我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微笑着就着他的手站了起来,他忽然一笑,淡淡的、柔柔的,像极了他的阿玛,让我一度看傻了眼。他并没有发觉我的失态,垂首低低地说道:“雅姑姑,他们是冲着我阿玛来的。”

“我知道。”之前他们的谈话已将目的表露无遗,我并不担心我和灵儿的安全,在傅恒没有到来之前,我们仍有利用的价值,陈叔和小许子还不至现在就要了我们的命。

福灵安将屋中唯一的一张椅子让给了我,自己靠在墙头,闭目沉思,我呆呆地望着灵儿酷似傅恒的容颜,忽觉心烦意乱,同傅恒往日的情分刹那间一股脑儿地涌上心头。我啃着十个指头的指甲,心中有难言的酸楚。

“雅姑姑,你莫怕,阿玛一定会来救我们的。”灵儿用衣袖擦了擦我的眼角,我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泪湿了衣襟,竟然在一个孩子面前失态。

“灵儿真勇敢。”大半年没见,他的身量又高了许多,已快抵我下颌,以往的青涩褪尽,再也不是当初潇湘初离京时那个哭着闹着要找她的傻孩子。

我眼睛发酸,不敢再轻易触碰往事,事实上我远没自己所预计的那般坚强。

“灵儿长大了,阿玛时常夸奖我弓拉得满剑舞得好。”他唇角微挑,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毕竟还是小孩子,才夸他两句,就面有得色,“灵儿也可以保护额娘了。”他情绪转得太快,我一时语塞。

挤出个笑容,站起身把他摁到椅子上:“时辰已不早,你稍作休息,养足了精神,不至成为你阿玛的累赘。”

安顿好他,我在角落找到几个脏兮兮的麻袋,胡乱地摊在地上,勉强熬过这一夜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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