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就该谈知己的话,周寂瞬间“想通”了,自己只是她其中一个“知己”而已。他的笑就有了色彩,不是那种色迷迷,而是淡然,这种淡然同样让岑冰倩看出是伪装的,就如李奇章的绅士一样。她不揭穿这种淡然,而是让淡然继续下去,她在多年的摸爬滚打中早就成了解语花。周寂是男人,她知道要是揭穿这种淡然会让两个人无法谈下去,她也没有说话的对象,尤其像周寂这样有些才华又相对正直的人。
周寂的正直不是岑冰倩随便给扣上的帽子,是这么长时间没有在网上或者其他媒体上看到自己的绯闻她才给予的。他已经掌握了自己的一些信息,至少知道自己买醉过,这样的绯闻至少能让他有说头,他是财经记者,从杨德康和自己身上找到噱头对于这样的专业人士来说简直轻而易举。
这也是岑冰倩在这样的夜晚找他的原因。她想找个人说话,她曾经尝试过网聊,可以肆无忌惮,但很快就招来了麻烦,好像对方认为她就是一个怨妇,必须要征服她,老吵着要见她的面,实在不行就视频。她只有落荒而逃,逃到周寂的面前,她就静了,这是她最渴望的“静”,同时也多少带着些“怕”。
上次给他短信让他小心的时候,她就怕,她怕因为她让这个谈话对象招来莫名的灾难。她一看见自己开车有人跟踪就害怕,所以她的保时捷早就休息了,那车太扎眼也太招风,她现在喜欢上了最普通的车,至少在车流里,她还感觉到私密。
换卡、换车,还偷偷摸摸发现莲花咖啡这样一个地方,不都是为了与一个人聊天?为什么能光明正大与李奇章成为“知己”,就不能找个人聊天呢?没有人用枪逼着自己,为什么自己就有这种臆想?
“我炒股了。”岑冰倩赶紧找了一个话题,这个话题对周寂来讲一点都不好笑,他天天泡在股市里,于是就随便应了声。
“我不演戏也赚了钱,赚几十万了。”
“嗯。”有李奇章赚钱还不是轻而易举?银行的那点猫腻对周寂来讲不是秘密,对于老百姓也不是,只不过老百姓不关心这一点,因为即使研究也白浪费工夫,他们无回天之力,只能骂娘,可骂过之后还是投身股市。这股市不仅有着故事,还有着更多的博弈心理让散户们乐此不疲,更让庄家看着发笑。
“我已经学会看K线,还知道了箱体理论。”
“你相信那些理论吗?”
“不错,很好玩,分析前面的都很有道理,可是预测后面的却从没灵光过。”
周寂笑了,说:“如果说这些技术函数是庄家给散户的假象你会相信吗?”
岑冰倩摇摇头:“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有那么多软件?”
“如果没有这些,软件企业吃什么?”
他们就这样拌着嘴,似乎谁也不屈服,却从中找着契合点。他们的言语和呼吸,从急促到平缓,然后再次急促,甚至还有些面红耳赤。在争执的过程中,他们的身体移动,自然手也会碰在一起,最初还有些紧张,后来就放开了,有几次还拉住手腕,拿出那种煞有介事的神态,彼此都不感觉尴尬,松开手倒感觉握的时间短了。
可后来两个人都意识到这种说话有着表演的成分,只不过在表演中入戏了,岑冰倩最想说的就是千万别张扬,千万不能让贾徵道知道她与他聊天。如果贾徵道知道自己有个记者知己,她不敢想象会是什么样子。周寂最想说的却是他们这样的聊天能持续多久呢?
周寂也不敢问,但他却真的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