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卷(11)

但今天的知识分子已经变得很难,为什么?因为知识分子想要超越这个社会阶层来说话的能力,事实上已经很弱,也没有~个社会实践的条件,比如说就让你讲劳工的问题、农民的问题。你还是你,你并不能真正代表劳工说话,也不能代表农民来说话,因为你跟那样的社会运动没有真实的关联,你还是在劳动分工里面。所以,你产生的这些知识最终所起到的作用,不是为他们说话或者代表他们说话,而是被国家等更有利的社会阶层所利用,如国家的调整或者是资本的调整等,知识分子所处的特殊位置,在今天是面临着和过去两百年来不一样的条件。

所以,我说的难点是,知识分子一方面需要做学院里面的学术工作;另一方面需要在这个工作的同时突破这个分工的范围,.否则的话,哪怕你是真正地为劳工、农民说话,人家也听不见,你也不见得能代表人家。

从这一点来讲,在文化重建、社会重建当中,怎么在我们的思想、学术研究和社会实践之间重新找到一个有机的联合点,不是说你自己想做就做得到,这要找一个有机的点。探索这一点,我觉得是重新形成知识分子文化的最重要的部分,也就是说形成一个知识分子文化意味若并不是单纯的知识分子问题,也就是说要形成一个社会性的文化,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重建儒教的危险、必要及其中行路线本文尝试讨论这样几个问题:(1)“儒教”对于儒家及中华文化可能产生的危害何在?(2)如果要讲儒教,那么此“教”的独特之处何在?(3)有没有必要“重建儒教”(4)如果确有必要重建儒教,那么应该采取什么方式,上行路线、下行路线,还是中行路线?(5)如果中行路线最好,那么实行它有什么可行性和文化效应?从这些发问的方式中,读者已经可以看出作者的基本倾向,但更重要的还是说理过程。

一、儒教:一个危险的两难话题明朝末年来华传教士利玛窦(M.Ricci,1552~1610年)提出儒,家是否是宗教的问题,因为他要说清他所传播的基督教(天主教)与中国儒家的关系,以便采取可行的传教策略,此策略后来被称为“利玛窦规矩”。①的回答大致是:儒家在古代(比如西周)是宗教,因为它崇拜天帝,相信天罚等,但它后来在现实中又不再是宗教了,因为它不相信有天堂地狱,不(再)相信灵魂不朽,没有祭祀阶层(神职人员),没有正式经文,不讲创世,所以或是走向无神论,或陷入偶像崇拜(佞佛)。②这样一种回答符合利氏“合儒、补儒、超儒”的传教策略。因为儒家曾信上帝(在这一点上不同于佛家道家),它里边就有与基督教相合之处,又因为它后来不信了,所以它既需要基督教的拯救,又不以它的现实形态与基督教直接冲突,比如祭祖与祭孔按这个解释就都不是宗教仪式,而只是如苟子所说的“志意思慕之情”。于是,中国的基督徒祭祖与祭孔就都不与其基督信仰发生冲突,这就去掉了当时在中国传播基督教的一个最大障碍。

但后来来华传播基督教的其他一些教派的代表,比如龙华民,破除了这个在“儒家是否是宗教”问题上被利氏苦心维持的某种平衡(利玛窦的具体论证是否成立是另一个问题),主张拜祀孔子和祖先就是祀神,实际上是判现实中的儒家是西方意义上的宗教。这就导致教皇破除利玛窦规矩,禁止中国天主教徒敬孔祭祖,结果是康熙雍正的全面禁除基督教。到19世纪中叶这个宗教再临时,就没有任何“规矩”了,靠鸦片和炮艇撞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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