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玉在一旁呆呆地坐着，一句话也不说。晓英流着泪，对东玉说：“东玉，你不替我想，你也替你哥替你爸你妈想想，你要有个好歹，谁也救不了这个家的。你别想不开好吗？等大龙出了院，天大的事有你哥担着，他担不了不是还有他师傅杨笑天吗？”
东玉转回头，哭了，说：“晓英，我知道你为我好。我听你的，我先不死，我等笑天哥回来……”晓英起身关上房门，坐回来低低问道：“你可是出事了？是谁？”东玉问晓英：“你四点钟去没去过夏家？那个叫夏继宗的？”晓英说：“那人流里流气的躲他还来不及呢，我去他家干什么？”东玉憋着眼泪，告诉晓英经过，晓英说：“这死流氓不能和他甘休的！他不就仗着他老子是个老干部吗？”
大龙哼哼着，拔掉针头要下床。晓英说大龙啊，你不要急，你身体好了再说啊！大龙又去撕扯头上纱布，东玉扑在哥哥身上，哭道：“哥——你再这样，我还去死！”大龙才没挣扎。泪水从大龙眼睛涌出来，现在，只有泪水可以熄灭这个男人的怒火，可是以后怎么办？晓英想到这里、想到自己的未来不寒而栗。她也把指望寄托在杨笑天身上了，她知道只有杨笑天可以平息这次事件，因为，在这兄妹的心目中，能让他们信服的人只有他了。
杨笑天肩上背的手里提的全是鸟。鸟在笼子里叽叽喳喳地呜叫，招引人不由要朝这里望。杨笑天心情颇激动：头次出师这么顺风顺水，总算蹬开条挣钱的路子！于是一路行走如飞回到家将笼子卸下才喘口气。张若兰见他弄回这么多鸟，犯愁，这些鸟雀放在哪里？笑天说：“把隔壁空房借来用几天，去要钥匙吧！”若兰去一说，邻居和她一起过来了，邻居说：“杨哥，这回发财了，发了请我喝酒！”邻居把隔壁的空房强占了，自己的房子暂且空在那里。
笑天说发了请你喝！你快把房子让我用几天。邻居说，上回你在窗户下弄猫，那臭味一个季度都没散完，这回又弄鸟，我得和我爱人商量！
笑天解释说：“鸟和猫不一样，所有的乌拉一天也没有一只猫拉的多，而且也没那么臭！”
邻居说：“不臭可也不香！对吧？也就是你了，别人谁开口我也不借，咱说好，用完你把墙给我粉刷一遍！”
笑天说行！这事儿容易的像个“一”一样。
打开隔壁房门稍微洒扫之后，杨笑天在空房里架起蚊帐。帐内横着三五只竹竿，底下放盆水。鸟们在帐里翻飞如蝗，瞬时竹竿上落满了，盆沿上也落的是，干渴一路的雀儿们见了水，纷纷栽入盆中喝水，不想绒毛经水一湿，有的眼看着淹死了，没死的也在索索抖颤中倒地不起。笑天伸进一根木棍，将水盆推到边沿上，拉出盆换了小碗，那鸟才死得慢了。笑天捡起死鸟，略略一数，已经牺牲了八十余只！幸亏画眉体大力壮，又是单笼分养，没有糟蹋一只。笑天安顿完毕，坐在门前吸烟时买鸟的就来了。
笑天问你们来得倒快，好像专门有人监视我似的！买鸟的说，你一下汽车就有人看见了，电话彼此一通还不快吗？谁不想先来挑只称心的？笑天说你们挑吧！除了这两只，其余的随便挑。买鸟的问：“为啥这两只不卖？让我看看是啥宝贝！”端起笼子一揭笼衣，那鸟便在杠子上昂首呜叫起来。笑天一瞅，正是老杜帮着挑的那只，当时花了二十五元钱的。另一只也不赖，是笑伊送给父亲的。两只鸟一只青毛一只紫毛，喂养得油光水滑羽毛十分齐整鲜艳。买鸟人纠缠上了，一个劲说好话，笑天哪里能让？二人正在拉扯，又来了几个提空笼子的，局面越发难以控制。笑天只得把两只不卖的雀子转到家里去，推门嘹了一眼，见晓英在屋里，眼睛红红的，心想这女子肯定和大龙闹了意见，找他说和来了。等他把买鸟的一一打已经走了。笑天责备若兰怎么放她走了？晓英可是和大龙闹别扭了？若兰说你先吃饭，她说待会儿还要来的。耀文下学回来听说鸟在隔壁饭也不吃，看鸟去了。杨静让她表姐接走了，今天不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