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螳螂,态度就正好相反,是喜爱,如果它是停在仅一小园的花叶上,就希望它愿意以此为家,不再见异思迁。
的理由是觉得它很美。全身嫩绿色,丽而雅,会使人想到如裙。长身,前半(胸)轻捷而后半(腹)厚重。高足三对,能与感。头为上宽下尖的三角形,不大,高踞两端的眼就显得须细长而灵活,能使后重的体形得到调剂。最奇的是还有前足一对,折如人的上肢,向下的一面作锯形,经常前伸高举,于是长身玉立就兼有了英武之气。总之,用法布尔的意思形容,这虽然同样是上帝的创造,却是罕见的精品。
喜爱,更有力的理由是它的举止的风度,伫立,昂首,凝思,总是使我联想到一种生活态度,认真加迂阔。这样的印象,而且是古已有之,如《庄子·人间世》说:
汝不知夫螳螂乎?怒其臂以当车辙,不知其不胜任也。
这是道家的看法,以迂阔为可怜可笑。儒家就不同,如《韩诗外传》卷八说:
齐庄公出猎,有螳螂举足将抟(搏)其轮,问其街曰:“此何虫也?”御日:“此是螳螂也,其为虫知进而不知退,不量力而轻就敌。”庄公日:“以为人,必为天下勇士矣。”于是回车避之。
知进而不知退,不量力而轻就敌,完全是堂吉诃德的形象,希有,所以可爱,甚至可敬。自然,人各有见,或各有所需,古人也有不以它的迂阔为然的,如《说苑》卷九《正谏》说:
园中有树,其上有蝉。蝉高居悲鸣饮露,不知螳螂在其后也。螳螂委身曲附欲取蝉,而不知黄雀在其旁也。黄雀延颈欲啄螳螂,而不知弹丸在其下也。此三者皆务欲得其前利而不顾其后之有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