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的烛已经灭了,我眼前的电灯却还是白亮白亮的,这是现风景了。
新灯不如旧灯,还有比由读书而遐想表现得更为鲜明的。我总没有闻道,及至华年已去,还是望道而未之见,因而斗室面壁,就有“旧雨来,今雨不来”的悲哀。如新风之大批判,这今雨不来的悲君可以升级,于是有那么一个夜晚,旧记忆引来新愁苦,就无论如何能入睡。对应之道,现代化是服安眠药,我不能现代,又不台甚学习宗优婆夷之手数念珠,口宣佛号,只好仍是秀才人情,伏枕拼凑平习仄平。居然就凑成一首,诗云:
感怀仍此室,闻道竟何方。有约思张范(后汉张劭、范式为生死交,不爽约),忘情愧老庄。生涯千白简(纠弹之文),事业一黄粱。欲问星明夜,摇红泪几行?
“摇红”是烛,所以真就能够陪着人落泪,电灯就没有这样的本我伏枕拼凑,写蜡烛,陪同落泪之情,枕上高悬的却是电灯,逝者女。真是太遗憾了。
有遗憾最好能够补偿。换为祖先用的蜡烛或油灯吗?千难万刘就只好暂时逃离现实,到“幻想”的领域里想想办法。而一想就想个,是买个昔年的灯,最好是宋代白瓷的,放在案头。“今宵剩(尽{(持)银钍照,犹恐相逢是梦中”的事是不会有了,无妨乞援于佛蒙由心造,星宵月夕,独坐斗室,身静心不静之时,念远无着落,就司近,目注这盏银钰,想象远人竞至近了,于是默诵晏小山这两句.此情此景,片时间真就疑为“梦中”了吧?梦,有如《枕中记》的卢:玉堂金紫难能,只好退一步,满足于仙枕上的繁华,是可怜的。
毕竟空相比,感觉为有或想象为有终归是有所得,这所得,也总嘉所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