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圈套(1)

运保扑哧一笑,说我需要你来给我抱一下。查玮玮看了看周围的人,镇定地说,哦,需要换房间吗,我马上来安排。说着就出来了,跨过院子,来到三号楼,上了顶层,随便交给服务员一个差事,把她支走了,直接进了房间。

一进门,她顺手把门反锁上,运保正站在那里挂外套。查玮玮就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一面喃喃地说,死鬼,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呢。运保好像没有思想准备。他佯作正经地说,你这是干什么,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公然对一个国家干部进行色情诱惑,走上来就是一把火,这么火烧火燎的,该当何罪。

查玮玮说,就是要烧死你,让我们两个人都葬身火海,化成灰,永远分不开。滚烫的嘴唇封住了运保的口,他开始还呜呜地叫,接着紧紧地抱着她。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

市长李博如离开双峰乡时,叫市救灾办主任老施跟国海他们的车到乡里去,进一步核实灾情,拿出一个方案回来给市政府。他自己带着王文,坐吉普车赶往南港圩。一路上,先后看了四五个乡镇的大圩的防汛现场。各乡镇都在想方设法将内圩的水排入内河,然后由通江口排入长江。无数的排水机都在突突地开着,内河水位涨得很满。博如对西凤镇的负责人说,你们也得悠着点,别把内圩的水排得太净,否则,河堤两边的水位落差太大,河堤承受不了压力,容易出问题。你们要知道,这个河堤已经在水里浸泡了一个多星期了,骨子有些软了,要让内圩涵养一点水,减少水位落差。

上了车往下一个点去。博如在车上对王文说,我叫他们少排内涝,他们不会听的。防汛,说到底是堤埂和水在较量。堤埂的背后有我们人在支持,而水的背后有老天爷在支持。所以,本质上,防汛,也是人与天在斗。但人是归天管的,人又怎么能斗得过天呢。人只会与人斗。内圩防汛就反映了人与人相互之间的较劲。大家都向河里排水,内河水的张力,对所有的堤埂都产生同样大小的压力,因为流体的压强以同样的大小向各个方向传递。这时,就看哪一段堤埂更坚固。软弱的堤埂撑不住,破圩了,一下子容纳了洪水,内河水会陡然下降,那么其他圩口的压力就会骤然减缓。所以,防汛的人最希望听到其他圩口溃破的消息,幸灾乐祸。整个长江也是这样,如果我们楚州上游出现溃破,我们的压力也就会减轻。王文不住地点头,时不时做些记录。

说着话,前面有几辆小四轮,运着石料往前走。超车过去,看到三叉河圩口的一段有不少人。他们正在将大块大块的石料往堤埂内侧抛。博如下车看了一下,与在场的村干部拉了拉手,村干部说请市长作指示,博如挥了挥手说,好好干,别出事。就上车了。

王文就问,他们为什么不把石块垒到堤埂上,而抛到下面呢?博如说,你没注意到吗,下面是一口塘。这里的堤埂失去了内部撑力。在防汛上,这叫填塘固脚。我们防汛,支撑堤埂,有三种方式:一种是直接在堤埂上加子埂。一种是抛石固基。一种是打水围。打水围就是在圩堤出现管涌或者渗漏的情况下,在堤埂内侧围成一个围墙,围墙内养水,让它的水位与外边河里的水位一样高,这样堤埂的压力就没有了。

将到南港河,他们看到内河水位猛涨,浑浊而汹涌的恶浪一次次地撞击着堤埂,水里夹杂着腐烂的庄稼叶子、死动物,偶尔可以看到几条蛇在水面上游动,平添了几分阴怖。天气有些寒冷。博如说,就是这样的天气,人最容易懈怠,也最容易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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