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最重要的是白天的明天不知道是什么样子,而我似乎已经黔驴技穷了。
白天留学英国两年后的一个雨夜,我写了封很短很短的信寄给他,附上二百多张画有他的素描。我告诉他我退出这种以考试来决定的爱情,我没有能力出国,何况我也有自己的事业和梦想,有自己需要照顾的父母。
我废弃掉我们两个专用的电子邮箱,不再拆看他寄来的信。即便他打了国际电话到我寝室,我依旧可以若无其事不接听,提了我的小提琴出去抒情。当年父母让我们学琴的用心不同,最终导致了琴对我们意义的不同,他的琴是专业,是饭碗,是前途,而我的琴却永远是业余爱好是另一种语言。
毕业后我留在了学校里读研究生,书卷为生波澜不惊。白天走后4年荏苒,我再不曾恋爱。
那日清晨,睡梦未醒,依稀听到很远的地方传来小提琴的声音,像很久以前,在白叔叔家学琴时候拉过的曲子。摇醒室友夏芑,她却说根本听不到什么琴。我自嘲这段时间被那篇关于“碱法制浆化学药品的回收”的论文搞得神经错乱了。
约莫中午时光,夏芑跌跌撞撞上气不接下气跑了进来:“文华,你是不是有过一个青梅竹马一起学过琴,学过画的男朋友?”
我愣住了。
“他是不是后来出国了?”
“别提了吧!”我半天才回过神。
“可他来了!从早上八点就在本科女生五号楼边拉小提琴,旁边有个牌子:寻人:曲文华。我怕是跟你重名,就问他曲文华是他什么人,他就说了这么多……”
我夺门而出。
白天被一堆入围着,长发,白衬衣,神情怅然,全神贯注于琴弦之上,竟然是多年前我们常一起合奏的《梁祝》。多年海外生活,他竟真的熏染上了音乐家的气质。拥有这样的儿子,想必白叔叔满意了。
我站在原地低了头不知进退。
琴声突然停了,抬头看,与白天四目相对。“只知道你还在学校,但没有确切方向,只好这样叫你出来。今年我来上海做交流学者了。”
“欢迎。”我说道。
白天咬着嘴唇,声音越说越小:“如果你不想出国就不出吧,我可以永久留下——我是说如果你还没有另一半。对我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你知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