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黄花岗(7)

孙中山言毕,与会同志皆动容。邓泽如即说:“捐款之义务,我等同志实责无旁贷。这是我变卖地产的四千元,现即捐出。”说完,他把带在荷包里的钱掏出来放置桌上。其他同志见了,亦即席捐款,总共捐得八千余元。孙德彰见了说:“可惜我现在产业已尽,无钱再捐了!甚谢诸同志为革命事业尽责。”孙中山、胡汉民、赵声三人十分感动,表示定要募捐十万元以图再次大举。

接着,孙中山与众人商议,决定由黄兴、赵声、胡汉民回香港设立统筹部,黄兴为部长,赵声副之,胡汉民为秘书。朱执信、胡毅生负责联络民军,姚雨平、赵声利用旧部在新军中发动,陈其美、宋教仁、谭人凤、居正则在长江中下游发动起义响应。孙中山自己去欧美差人分头大肆募捐。

正当革命党人为起义谋划时,槟城的保皇党人却暗中向当地政府告密,说孙中山在槟城谋不轨,当地政府即限令他在一周之内离境。孙中山无法,只得把家眷安顿在柑仔园,将长兄孙德彰送往香港,又电召已先回香港的胡汉民回来交办各事,同时电令刘揆一重组同盟会东京总部。一切理绪后,他搭乘12月上旬的轮船去了巴黎,在巴黎停留了一段时间,复于1911年元月转往布鲁塞尔乘轮至纽约。

刚刚到纽约,冯自由即自加拿大向他致电,说加拿大可以筹到款,盼从速至加拿大一行。孙中山得电后,颇感高兴,即启程前往。当他乘火车抵达温哥华时,冯自由和该埠洪门头领刘儒坤等率千余人到站迎接,将他迎至致公堂举行茶会,后又安排在华人大戏院请他演讲中国革命情形。演讲完毕后,孙中山又受请以主盟人的身份为三百余入盟者举行了加盟典礼。

孙中山见温哥华致公堂热心革命,便向刘儒坤说明中国同盟会将要发动广州起义、需要军款情况。刘儒坤听说后,特地设立洪门筹饷局,自任筹饷局总理,并推岑发琛为司库,陈榛如、黄希纯为中英文书记,黄纪杰为交际干事。

筹饷局成立后,刘儒坤即与加拿大各埠致公堂广事联络,同时议商先由温哥华致公堂捐献一万元给孙中山。温哥华洪门带头捐款后,维多利亚致公堂即将楼宇抵押得币三万元,寄往香港文咸东街金利源药行,转交给起义机关统筹部出纳科长李海云。

李海云将捐款事告与黄兴,黄兴欣喜不已,特写信给温哥华与维多利亚致公堂致谢。继温哥华、维多利亚两埠捐款后,多伦多、蒙特利尔等埠华侨亦踊跃捐款,这使孙中山极感欣慰。他对冯自由说:“想起前两次到此时的冷冷清清,保皇党的主张竟影响广大,华侨大多不欢迎革命。此次则今非昔比,华侨争相捐款,真令人感慨万千。惟汪精卫君因刺杀摄政王事败,至今尚在北京狱中,当为之设法逃脱为要。又闻友人宫崎因贫而病,我心殊为戚戚,然捐款又不能挪用,真是爱莫能助。”冯自由听了说:“先生不必为此两人分心。听克强兄言,精卫兄在狱中颇能自由,尚不难逃脱。至于宫崎君,我即代先生寄去百元,以表系念便是了。”孙中山于是立即写好一封致宫崎的信,要冯自由去代自己寄信寄款,并告之自己不日将他往。

黄兴拟组十路选锋攻广州,但有九路不能如期发动

黄兴1911年元月底从南洋返回香港,即在跑马地三十五号设立统筹部,抓紧起义准备。他让赵声兼交通课长,联络江南各省。胡汉民任秘书课长,掌管文件;其弟胡毅生为储备课长,购买和运送枪械。姚雨平为调度课长,运动新旧军界。陈炯明为编辑课长,草定制度。李海云为出纳课长,掌管财务收支。罗织扬为调查课长,调查敌方情形。统筹部设立后,黄兴又在百花街设实行部,由方声洞负责专门制造起义所用的炸弹,准备暗杀工具。接着,他致信东京的刘揆一,要他设法购买枪支弹药并尽快运抵香港。

刘揆一接信后,即差吴玉章协助宫崎办理购枪事。购好枪后,他命黄兴的长子黄一欧穿上和服、冒充宫崎的儿子,与另一日本人一起搭乘英国邮轮,将八十支手枪和万余发子弹装在四只皮箱内运回了香港。黄兴见到一身日本人打扮的儿子办事沉着冷静,觉得他更加成熟了。想到革命事业后继有人,他心中甚感快慰。送走儿子和日本友人后,黄兴立即差储备课长胡毅生在广州城内租屋,以把枪械运进广州暗藏。

胡毅生先是在广州办了两家米店,在运米时把枪支藏在米包中运进;后又以公馆名义设立机关,还假装大办嫁聚喜事,在花轿、礼物中转运枪械弹药。

这时,从内地各省和南洋及留日学生中挑选出来的革命骨干也别妻儿、抛学业陆续来到了香港,准备参与起义。

两个月后,孙中山从美洲筹集的捐款及南洋等地的捐款源源不断地汇到了香港,累计已近十四万。

黄兴认为起义准备得差不多了,便与赵声等人计议尽早发难。他特致电上海,要陈其美、谭人凤、宋教仁、居正在长江流域同时举事,以遥相策应,并召谭人凤、宋教仁到香港议事。陈其美得电报后,认为在沪在鄂等地起义时机均不成熟,无从着手,便要谭、宋二人到香港说明情况。

谭人凤、宋教仁到香港后,即向黄兴和赵声表明看法:“广州方面不可轻易举事。现两湖同志正在积极运动,将乘机发难。两湖地当要冲,于革命事业举足轻重。如夺得两湖,当震动全国。如不能夺占两湖,即便占了广东,亦无济于事。”黄兴却对他们说:“如陈其美不能在沪发动起义,也就罢了。不过广州起义,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请二位不要干扰我们的决心。当然两湖如能策应,覆满之功指日可待。”

谭人凤和宋教仁还想解释,赵声却取出两千元钱交给他们,要他们赶紧兼程赶回上海策应起义。然而谭人凤和宋教仁并不接钱,反而说:“你们敢为革命先,我等决不是临阵胆怯之人,愿与诸位在此与敌决一死战。”黄兴、赵声见二人意态坚决,就让他们留了下来。

4月8日,黄兴、赵声在香港统筹部召集所部二十余人开会,决定在4月13日发动起义。会议议定以赵声、黄兴为起义正副总司令,以八百名敢死者组成“选锋”,分十路攻取广州:黄兴率南洋及闽省同志百人攻总督府杀张鸣岐;赵声率苏皖同志百人攻水师行台杀李准;徐维扬、莫纪彭率北江同志百人攻督练公所;陈炯明率民军及江东同志防截旗界,兼占归德、大北两城楼;黄侠义、梁起率东莞同志百人攻警察署、协署,兼守大南门;姚雨平率所部百人攻飞来庙军械局,攻小百门,延入新军;李文甫率五十人入旗界攻石马槽军械局;张醁村率五十人占龙王庙高地;洪承点率五十人破西槐二巷炮营;罗仲霍率五十人破坏电信局。胡毅生、黎仲实负责运输军械;女盟员徐宗汉与胡汉民的妻子陈淑子等人负责配送军火;喻培伦、李应生负责制造炸弹。另设放火委员九名,先入旗界,租屋九处,以备起义发生时纵火扰乱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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