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嵩倒台,七品升至六品(3)

 

这样的奏疏确乎是史无前例的。往常臣下向皇帝作诤谏,只是批评一种或几种政策或措施,这种指斥皇帝的性格和否定他所做的一切,等于说他这几十年的天子生涯完全是尸位素餐,而且连为人夫及为人父的责任也没有尽到,其唐突之处真的是古今罕有。

所以,在嘉靖皇帝读罢这篇奏疏,其震怒的情状自然可想而知。据说,他当时把奏折往地上一摔,嘴里喊叫:“抓住这个人,不要让他跑了!”旁边一个宦官为了平息皇帝的怒气,就不慌不忙地跪奏:“万岁不必动怒。这个人向来就有痴名,听说他已自知必死无疑,所以他在递上奏本以前就买好一口棺材,召集家人诀别,仆从已经吓得统统逃散。这个人是不会逃跑的。” 皇帝听了默默无言,过了一会又读海瑞上疏,说道:“这个人可和比干相比,但朕不是商纣王!”

在逮捕海瑞关进诏狱后,嘉靖又下令追究主使的人。狱词送上后,嘉靖却留在宫中不发布,整日叹息,因为他不能忘记这一奏疏,其中有那么多的事实无可回避,可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哪怕是提到其中的一丁点!皇帝的情绪显得很矛盾。

正遇上皇帝的健康欠佳,心情郁闷,便召来阁臣徐阶议论禅让帝位给皇太子的事,便说:“海瑞所说的都对。朕现在病了很长时间,怎能临朝听政。”又说:“朕确实不自谨,导致现在身体多病。如果朕能够在偏殿议政,岂能遭受这个人的责备辱骂呢?”

徐阶连忙予以缓冲,说:“海瑞这个人,说话一贯愚憨,但其心还是可以原谅的,请陛下对他法外开恩。”

过了两个月,嘉靖皇帝死,明穆宗继位,海瑞被释放出狱。

终于摆平了海瑞的事情,徐阶又开始忙于内阁的人事调整,这可是关系到他将来能否顺利、体面地退休的大事,所以慎之又慎。这时候,张居正的机会也就来了。

徐阶对张居正的器重,是始终如一的。他有意保护张居正不卷入任何正面的政治斗争中,只留在幕后。张居正自然明白老师的苦心,也决心有朝一日大干一场。

他对张居正的栽培,处处都有心机。当年,他提拔张居正担任国子监司业,使张居正在众多监生中有了威望,这是在为张居正积蓄做大事的资本。明代由监生入仕而担任各级干部的,有一定的比例。在他们中间,酝酿出一种“谁人不识张江陵”的气氛来,对日后的发展必会有用。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张居正仍回翰林院供职。这时的他在苦闷思索中渐已成熟,在政治的风浪中,他模仿老师徐阶“内抱不群,外欲浑迹”,相机而动。

嘉靖四十二年(1563年),也就是严嵩罢相的第二年,徐阶又把张居正的位置挪了一挪,推荐他去参与重校《永乐大典》,又让他担任修撰《兴都志》的副总裁,实际上就是主持全盘工作。这是一次精心的安排,目的是为了能让张居正给嘉靖皇帝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兴都志》不是一般的地方志,由于嘉靖是从外藩入嗣,出生在湖广的兴都(即安陆),这是他父亲兴献王的封藩之地,也是他的故乡。在他继位后,兴都即更名为承天。所以,《兴都志》又称为《承天大志》,这是国史也是皇帝的家史,能够参与编著这个不一般的志,也算是很有面子的差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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