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非命(30)

 

“谁没听说过呢?我听说他唯一失手的官司就是在这儿打的。尼基法伊夫,还记得吗?我猜圣特雷萨法院对他高超的专业水平并不以为然。”

“这就是你在乡下生活的代价。这家伙是个天才,绝对一流。他们叫他‘弯老二’,因为他有个手指头是弯的,好像是在什么事故中受过伤一样。”

“那么伦克斯呢?你难道没有记恨他吗?”

“我并不怪他。我是说,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本人是不会做这种事儿的,不过我并不像他那样第一个被逮住,也没有地区检察官紧盯在我屁股后面做交易。”

“交易?”

“妈的,当然了。他们查到了他的另一项罪行。你知道的,不是吗?”

我摇了摇头。“这案子我只是了解到一些零星的情况。”

“哦,没错儿。他们已经把这家伙给盯得死死的。伦克斯的问题是他卑鄙地出卖了我们。他自己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应该忍受痛苦,而不是出卖我们其他人。可生活就是如此,不是吗?”

乐曲结束了,我们往桌子那边走去,刚好从比比安娜身旁经过。吉米发出一声低吼,一把捏住她的后颈,以抚摸的方式来宣告自己的权利。她回身一笑,而他则把她拉过来拥入怀中,扭动着屁股紧贴住她的身体,仿佛在反复地宣示着他的专有权。比比安娜把他推到一边,只是她边推边笑,手上根本没用劲儿。他手臂一甩搭在她肩上,温柔地在她身后轻轻扭起她的一只手臂。他们俩又开始亲吻。我只好无奈地向上翻了翻眼珠。随后,我们坐了下来,又要了一巡啤酒。

酒吧里喧嚣之声渐甚,酒精在人群中释放出一种狂乱闹腾的调笑和高谈阔论声,同时还夹杂着吵嚷嘈杂的低语。弥散着卷烟烟雾的空气变成了灰色,调制“风暴”酒时那清脆的“砰砰”声接二连三地传来,仿佛三个使锤的木匠在搞三重奏。乐声再次响起,还添加了闪电效果,似乎非要把你弄得浑身抽搐不可。在不远处的舞池当中,一名醉汉站立不稳,往后倒在一张桌子上。有人发出了一声尖叫,一把椅子被压坏了,玻璃杯也变成了碎片,跟龙舌兰酒一起四散飞溅。吉米和比比安娜似乎对此充耳不闻。他们正坐在那里扭着下流的迪斯科,模仿着电影画面里那些男女互相舔舌头,咬嘴唇的可怕场景。对我们这些独身者来说,跟成双成对的情人们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这里的空气中都带着电,火花在他们之间蹦跳着,放射出几乎无法察觉的电弧。他们俩每次深情对视的时候,我都能感觉到他们的内衣裤都变得潮湿了。

我瞟了一眼手表,十一点十五分。真受够了!我把自己的椅子向后一拉。“我就到此为止吧,”我说,“开路的时间到了,晚安!今晚真是开心极了。”我等了片刻才引起他们的注意。吉米努力从一个俯首亲吻的动作中挣脱出来,抬起头,用倦怠不堪的惊奇眼神望着我,呼吸依然相当粗重。

“但愿我没有打断你们。”我说。

强烈的欲望让他变得反应迟钝。我看得出,他正要努力找回平时说话时的嗓音。“别走,”他声音嘶哑地说,“再待会儿,我们需要谈谈。”

“谈什么?”

比比安娜将身子往前靠了靠,让我能听到她说话。相比之下,她看起来要冷静得多。“这里吵死了,我们到隔壁随便弄点儿东西吃。你干吗不跟我们一块儿去呢?”

我得承认,我心乱如麻。我已经花了差不多一整天来设法建立跟她之间的关系,而且我也知道,巩固一下这层关系将是明智的。当然,吉米泰特可能会揭穿我的真实身份,但我相信他会保持沉默的。在这种时候,他更关心的是上床。他们俩相互挑逗着,拖延着那不可避免的一刻,而我却只能无所事事。哦,去他妈的!我心想。反正我最后还是得孤零零地一个人上床睡觉,那我还着什么急呢?我一边拉起夹克衫拉链,一边等着他们俩将交缠在一起的身体部件拆解开来。当我们穿过人群朝前门走去的时候,有好几个人跟我打招呼,可我根本就没理会他们。他们不是朝我说“嗨,美女”就是说“哎,小妞”,同时还摆出了不少夸张的造型。其中一个男孩看上去只有十六岁,另一个嘴巴里露出一颗大金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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