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踢翻了一人的刀剑,落地时才发现,刚刚那么会儿的档子,多了七八个黑衣人。丁香眼神一沉,脸上收起轻蔑的笑,伸手入怀抽出一根软鞭来抓在胸前。
这时候走出一个穿黑袍戴斗帽的黑衣人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没有必要送命。”
丁香沉吟,“你们要带她去哪里?”
那黑袍人淡淡道:“带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毁尸灭迹。她本就是死了的人,上次没有死,偷活了这么多年,那么,这一次一定要死。”
丁香抿了抿唇,眼里闪过一道寒光,“她和你们有什么仇?”
黑衣人轻笑,“她和我们没有仇,只是有人不想她活着而已。”
丁香先发制人,手上的鞭子如灵蛇一样挥过去,“那么,就先问过我手里的鞭子吧!”
说着,首先就朝黑袍人甩过去。然而边上立马有两个黑衣人挡过去,鞭子挥空。丁香跃至树梢翻了个身,鞭子依旧朝黑袍人甩,这次,四个黑衣人挡在黑袍人四侧,同时,剩下的黑衣人全朝她攻过去。
丁香大惊失色,急急朝屋顶越去。站在屋顶,丁香看了看下面站着的一干黑衣人,伸手摸了唇角一把,倾身朝就近的黑衣人杀去。
黑袍人站在原地,转头去看被那受伤了的黑衣人扛在肩上的锦娘,顿了顿,再转头朝站在屋顶上的丁香看去。
却见六个黑衣人围成一圈将她围在里面,丁香挥着鞭子也还算安全。
然而正看着,忽然一阵拍手声传来。黑袍人一愣,转过头去,却见一个白袍人站在十米开外。
大冬天的,那公子却手执折扇,清隽的眉眼,五官犹如鬼斧神匠雕刻而成,如墨的黑发只挑起一点在头顶绾起一个公子发髻。他的唇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宽大的袖摆一圈儿墨线裹边,修长的手交叠着,正笑意盈盈地看着那黑袍人。他只站在那里,却浑身透露出一种浓浓的诗情画意,像是书生写意而成的一幅画卷。
黑袍人一惊,他竟然都没有发现这公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你是谁?”
那公子听他问话,淡淡一笑,“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一群大男人对付一个小女子是不是很不公平?”
黑袍人淡淡道:“这江湖本就不讲什么公平不公平。”
公子拿扇子敲着手心,忽然狡黠地看着他,“这可是你说的,那么,我这样做,也没有什么不对了,谁叫这就是江湖呢?”
黑袍人一愣,“你要做什么?”
公子笑着走近,哗一声抖开扇子扇了几下,“不要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正说着,那公子猛然一转身,袖子里飞出一段很细的绞丝直直绕上锦娘的腰际,在那受伤的黑衣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一抽手,将人掳了去。
那公子的速度极快,在腾空接住锦娘的同时,已经朝西院儿主屋的屋顶掠去,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我说过了嘛,又不会对你做什么,只是救个人而已。”
再转头,他对着陷入苦斗之中的丁香道:“姑娘,再次多谢。”
说完,转身,几个起伏之间,已经不见了人影。丁香咬牙切齿,将那捡了空当的公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受伤的黑衣人诚惶诚恐,“大人,饶命!”话音刚落,人已经软软倒地。
“没用的东西,对付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都还能受伤,留着有什么用?”
边上有人垂首,“大人,现在怎么办?”
黑袍人道:“范府外面已经围了一圈,他们跑不了。”
黑袍人转头看屋顶上缠斗的几人,吩咐道:“没必要伤她性命。”
丁香愤愤然,手臂上被刺了一刀。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更奇怪的一点,为什么这样大的动静,范府里依旧静悄悄的全然没有人出来干涉?
她正想着,眼前的黑衣人却同时后退一步转身撤走。丁香追出几步,用手覆上手臂,“可恶,竟然伤了本姑娘我。”
她皱眉,刚刚那个公子到底是谁,为什么对范府这么熟?要是她看得没有错,他闪身而去的方向,应该是……
丁香将鞭子往腰间一别,一手捂着手臂追着那华衣公子而去。待她走到西院儿的书房前,推开门,果然看到那公子坐在案前,对着她笑。
果然没有错,这人来了这里。
丁香走进去反手关上门,走过去看到锦娘被他抱在腿上,因为中了迷药,锦娘依旧昏睡着。
丁香沉声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公子笑笑,“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我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丁香冷笑,“听那些人的口气,外面一定围了一圈高手,你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你觉得可能吗?”
公子摇头,“所以我不是在这里等你吗?这院子里可是有一条密道的,就是要人从外面锁上才能不显端倪。”
丁香哼笑,“我为什么要帮助你。”
公子睨她一眼,“姑娘一定不希望我多事。要是我告诉别人你会武功,怕是你在这里就待不下去了吧。还有,昨晚上的黑衣人……要不要我喊着试试,实在是下下策啊。”
丁香面上一沉,转身朝书房里面走,“快走。”
将书房后面小花园的门上好了锁,瞧上去就和没有人动过一样。丁香越出书房,急急回到房间,将一身衣衫换了个干净,又手臂稍微包扎处理了,重新梳理了发髻,对着镜子看了几眼,眸光闪了闪。
丁香伸出手去,摸上自己的脸,然后,对着镜子,一点点地撕下了一层皮。再出现在镜子里的人,哪里还是丁香。那女子媚眼如丝,白净的面上朱唇不点自红,怎么看都不是下人角色。她哼笑一声,开了门出去恰巧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捧着一盘水果路过,她唇角诡谲一笑,伸手捂住那女子的口鼻,拉进房里去。
不过半个时辰,再开门时,小丫鬟抱着果盘继续朝前走,而房内,丁香倒在血泊里,眼睛睁得老大,手上握着一根鞭子,手臂上,还有一道很深的伤口。
抱着水果的小丫鬟对着梅花吹了一口气,唇角的笑诡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