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物已经取代了细菌和病毒,成为人类健康的主要威胁……在20世纪后半段和21世纪当中,我们将发现造成死亡的疾病主因是源自于化学。”
——得克萨斯农工大学毒物学家里克·欧文(RIrvin)
在冰岛首都雷克雅末的西南部,你会发现一个小城,旅游业是它的经济基础,游客来此探访的是那些叫作“小矮人”“土地神”和“仙女”的“隐形人”。有识之士把这些看不见的领地制成地图,热心的小镇领导将这些地图卖给游客,告诉他们这些隐形生命在村中的居所,游客在走动时被告知要小心翼翼,因为尽管这些隐形生命的生命频率和人类不同,但我们的出现还是会干扰到他们的世界。这种互动关系颠倒过来,依然被认为是成立的。
合成物的范例与上面的故事很相似。化工业、食品业和制药业的领袖们对我们打保票说,在看不到的分子王国存在一个无害的合成物世界。这个世界由他们所创造并控制,假如我们按照他们卖的地图前进,并观察我们步入的地方,就会感受到魔法的神奇。我们被告知,只要信任地图的绘制者,只要相信他们许诺的美好生活,只要借助食品、医药和消费品中的化学“魔弹”(magullet),我们的生活就不会受到破坏,我们就会平安无事。
尽管工业领军者们并非是故意设计陷害大家,但我们的所作所为依然是受到某种神话的唆使。这类迷信影响了整个人类的健康和生存,一整套经济体系在看不见的国度之上得以建立,而我们就是那里的游客。关于这个看不见的国度,有一些秘密也许能帮助你摆脱幻想。
协同作用的隐秘角色
在20世纪90年代末,由于一些神秘原因,新泽西的海边小城布利克(Br)的居民(共有人口76119人)开始警惕地发现,那里儿童患自闭症的人数增长很快。这种神经系统紊乱会抑制儿童的交流和社会交往技能,而布利克儿童的患病率竟然比全国平均值高两倍。威廉·加拉佛(WilliamGallapher)和鲍比·加拉佛(BobbieGallapher)夫妇所领导的自闭症儿童家长小组怀疑,这一切是因为布利克的城市供水井受到了三种合成化学物质的混合污染。
每一种污染物的单独测量浓度似乎都很低,不足以对健康造成威胁,但常识和直觉让这些家长想到,也许是这三种主要水源污染物产生了协同作用,从而造成了自闭症的蔓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化学物质的累积影响。”鲍比说道。作为两位自闭症儿童的母亲,她告诉其他家长,“最可怕的一件事是,他们迟迟未做这些研究,他们只看单个的化合物。”
新闻报道中的这些评论引起了马萨诸塞州武兹赫尔(WoodsHole)海洋生物实验室三位科学家的注意。他们决定做试验,使用与布利克供水中相同的混合污染物,并用它来测试贝类水生物胚胎的神经系统发育。这次研究及其结果刊登在2005年同行审查的科技期刊《环境毒物学和药理学》上,也成为了研究合成化学物与疾病关联的里程碑。
当研究人员处理贝类水生物的胚胎时,使用了三种污染物的混合液,这种胚胎在研究细胞发育时是非常有用的模型。结果发现,一种据信与神经发育有关的酶出现了显著增长,假如这一切发生在接触这些污染物的人类胎儿中(可能是因为母亲饮用了掺有化学成分的水,或在这样的水里洗过澡),那么神经发育就可能受到影响,从而可能导致自闭症。
这项研究的意义从本质上撼动了合成物范式。协同作用的意思是,两种或更多的化学物(或过程)同时作用,其整体影响远远大于它们单独影响的总和。对科学家和政府监管者来说,协同作用的可怕之处在于——对企业管理者来说更是如此——它深刻地挑战了所有传统的风险分析计算方式,挑战了我们对产品、食品、水或药品的健康威胁的判断。
科学与医学使用的测量技术依然过于笨拙,所以人们甚至无法预计体内多重来源的复合化学物之间的相互反应风险如何。很多科学家和大部分企业都宁愿对协同作用置若罔闻,也不愿意面对这样一种前景,即承认他们所知的一切关于合成物和健康的事情都是错的。
一块科学与医学尚未探索的广袤研究领域是,协同作用在决定我们的健康质量上究竟起到何种作用。《自然的魔力》(Nature’sMag一书的作者、生物学家彼得·科宁(Peterning)认为,协同作用“实际上是自然界一种伟大的指导原则。”他相信,协同作用“是一个重量级的概念,可以跻身于‘万有引力’、‘熵’和‘信息’这样的词之列,它们都是理解世界运行规律的钥匙。”
协同作用从很多方面影响我们的生活——或好或坏的影响。人类思维就是化学反应协同作用的结果。人类生殖是如此,身体的食物代谢也是如此。尽管希腊文中的synergos意思是“共同工作”,暗指积极的合作效应,但我们的确也有消极的协同作用,有时称之为dysergies。最明显的是处方药相互反应,产生毒副作用,比如当镇定剂和止痛剂一起使用时,就会导致昏迷或死亡。
尽管它们在我们生活中扮演了重要角色,但人体中协同作用的影响依然是个谜,医学界的相关研究非常少。“科学家研究复杂系统时,透过的是他们自己的专门概念、范式和理论,”科宁写道,“对很多科学家来说,实际上,协同作用是一个陌生的词。”对于科宁的观点,我们可以用一段令人不安的话加以佐证。在2004年发行的美国化学学会的会刊《环境科学与技术》中,其编辑承认说:“其他(化学协同作用)的影响,正在我们实验室所忽视的领域发生,这绝对是真的。当我们都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时……生物多样性如何能在它们如今接触的繁多化学物中得以保存呢?”
主流文献中首先提到协同作用影响的,是雷切尔·卡森(Rerson)1962年的环保主题畅销书《寂静的春天》(SilentSpring)。在书中,她对“两种或更多不同致癌物共同作用”对健康的有毒影响拉响了警报。她举了两个例子。当一种叫“马拉息昂”(malathion)的磷酸盐农药与其他磷酸盐共同施用时,“就会产生巨大毒性,其程度是两种物质毒性预计相加的50倍。”类似地,当DDT加入“其他导致肝损伤的碳氢化合物”(这些化合物广泛地用于溶剂、脱漆剂、脱脂剂和干洗液)时,化学物之间的作用就会发生改变,程度也会加剧。这一过程还会在人体中致癌。
在20世纪70年代早期,出现了更多协同作用有毒的证据,它们分别来自塞缪尔·爱泼斯坦在波士顿的儿童癌症研究基金会ildren'rReseaFoundation)和敬二滕井(KeijiFujii)在东京的国立卫生科学研究所(NationalInstituteofHygiencies)所做的研究。他们发现,即使相加的时间隔了多达200天,若两种或更多化学物质结合在一起,也可能让毒性的整体作用提高。
各种各样的最新证据纷纷揭示了合成化学物质可能影响我们健康的不同方式。接下来的例子说明有些人是如何成为“煤矿里的金丝雀”,他们的遭遇警示别人,危险正变得日益严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