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雾

凭何种理由而附体?凭何般意愿而附体?凭何处因果而附 体?凭何等因缘而附体?所求所患,速速道来!休得诳语! 休得隐瞒!”

间不容发的诘问如决堤洪水,向着依附在凭座身上的生 灵奔涌而出。

“来吧,述清缘由,答我所问!来吧,道出原委,应我所求! 来吧,畅所欲言,吐露真意!千愁万恨,艳羡渴慕,爱憎嫉妒! 所求所患,速速道来!休得诳语!休得隐瞒!”

巫女依然节奏飞快地唱诵着,试图通过凭座之口引出生 灵的话来。只听见诘问一遍接着一遍,每一遍的气势都有增 无减,每一遍都较前一次来得更快。渐渐地,这已成了一则 冗长的绕口令,继而又变得越来越像那些意义不详的咒语。 那咒语有时竟要连绵不绝地持续上几十分钟。

然而,疾走的诘问反复了七八遍后,巫女的气息开始变 得紊乱。到第十遍时,那本已咬字含混如咒语般的唱词变得 更加难以辨识、混乱不堪。而巫女本人似乎也已意识到了这点, 挣扎着试图回到正轨却显得力不从心。她越是为了纠正发音 而压抑语速,唱诵的效果就越是适得其反。照这样发展下去, 舌头打结、气流不畅乃至唱诵中断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如果 在依附凭座的生灵开口之前巫女就歇了气的话,一切的仪式 就必须从头来过。若说接下来的会是一场耐力与毅力的竞赛 倒也十分贴切。

“ 所求所患,速速道来!休得诳语!休得隐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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