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的喀喀悉大人和生灵们·平日便在四处徘徊,耳闻目睹着村 中发生的一切”这种观念造就的畏惧心理。把“灵验”呀“大 恩大德”之类的话挂在嘴边,心照不宣的却是不愿与上屋为 敌的警醒,村人们的思虑终究一言难尽。
然而好景不长。这一年来,纱雾作为凭座的表现开始出 现各种瑕疵,而叉雾巫女身体不适的情况又日渐增多,致使 祖孙二人的神职组合较之往日黯然失色。尤其是历来事无巨 细一律全权掌控的巫女身抱异样,这一变化的影响几乎是无 所不及的。
叉雾巫女的容姿看上去比她七十几岁的实际年龄还要老 上几分。虽说人这种生物,一旦上了年纪就难免老态毕露, 然而不知为何,她的脸上似乎还隐藏着岁月痕迹之外的另一 种变化。那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怪异面相,就像是当一个人完 成了由孩童长大成人继而步入垂暮的转变以后,竟还有可能 蜕变成另外一番模样 而此刻,这种蜕变正在马不停蹄地 孕育之中。再从遗传角度看,叉雾的女儿嵯雾虽已青春不再, 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孙女纱雾也继承了母亲的俏丽姿容, 正如花蕾含苞待放。谺呀治家本是一个女子美貌代代相传的 古老家族,这就更为老迈巫女的变容蒙上了一层神秘面纱。
回响于堂内的咒文一旦停止,祈愿室里顿时鸦雀无声, 那短暂的停歇仿佛是在等待着寂静将整间屋子弥漫。
· 日本民间信仰中的一种灵,与“死灵”相对,指因向往、怨恨、嫉妒等执
念导致活人灵魂出窍而成的存在,与其人同一样貌,且为肉眼可见。
“奴婢打扰了 ”
从祭坛看去斜右手方向的黑暗中,透过也许是直通回廊 的那扇门,一个因怯懦而略显含糊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 然后,随着木板门被慢慢拉开的声音,豁然展开的长方形橙 色光界中,一个人影不期而现。
“奴婢来带小姐 ”
人影慌忙行了个礼,正要继续解释下去 “哪里来的蠢货!”
一声并不张扬却饱含怒气的叱责,如一阵嘶哑的雷鸣, 响彻了佛堂。
“不可让日光流入堂内,要老身说几遍才能记住?还不快 把门合上!”
叉雾巫女没有回头,但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容违逆的威严。 “奴、奴婢知罪。”
从新神屋来的婢女梅子被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一个 劲地往门槛上磕着头。
“都、都怪奴婢没看紧,小、小姐从等候室里走开了 ” 不解世故的婢女依旧慌不择言地为自己开脱着,一旁的不知是谁已经眼明手快地合上门板,将梅子惶恐失措的声音 挡在了堂外。
“不可救药的东西 ”
再次为密不透风的暗谧所充斥的巫神堂里,落下了巫女 略显烦躁的嘟囔声。方才念诵咒文时,她应已察觉到堂外的 骚动。但她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眉头紧锁着板起了脸。
就在这时,似乎有什么人拉开了“等候室”的门。 在延伸自上房的回廊所连接的巫神堂入口西侧,辟有一个叫做“等候室”的房间。那些前来祈愿或是请求祓除邪附 的人们,便是在这个房间里等待一切准备妥当再被传唤的。 为了更好地实现“等候”功能,房间被设计得能直接通往回 廊和巫神堂等各处。
现在,从等候室通往巫神堂内部的那扇门被拉开了。 “贸然闯入,请恕晚辈无礼。”
一个显然是教养良好,但多少给人以强势之感的声音, 从等候室方向传了过来。
尽管门口漆黑一片,看不清说话人的模样,但从声音判断, 那确乎是新神屋的神栉千寿子无疑。叉雾巫女似乎也在瞬间 意识到这一点,脸上闪过一丝讶然。
“小女这次的状况异于往常,绝非我这个当母亲的小题大 做,实在已经相当棘手了。所以请您无论如何宽恕晚辈的无礼, 允许晚辈当面向您说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