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首无·作祟之物(25)

斧高担心主人是否对仪式过于紧张,所以精神失常了。但他立刻想到主人是要用水洒身洁净躯体。单纯的参拜只要洗手即可,但十三夜参礼毕竟有所不同吧。

虽然领悟到了这一点,但斧高怎么也无法从瞥到长寿郎裸体时遭到的冲击中恢复过来。并不是因为目击裸体才震动,而是因为那裸体竟意外的粗壮,令他大受打击。

与平日要帮家里干活的村童较之而言,长寿郎的身子还只能说是纤瘦。但这一幕让人充分意识到了长寿郎的男性事实,斧高一直以来对他持有的印象:既非男性,自然亦非女性-而是可谓中性的魅力,于一夜间轰然崩溃。

(但今天是十三夜参礼,所以很正常……)斧高感到,从少年成为青年的仪式所蕴涵的意义,如今已然清晰地显现在自己眼前。现在连他也充分理解了,这对秘守的一守家继承人而言的确是至关重要的通行仪式。但一想到长寿郎就这样长成了凡夫俗子,而且可能会变成他父亲兵堂那样的无聊男人,斧高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

对斧高来说,长寿郎是一个极度不可思议的存在。从世俗的眼光来看,长寿郎是主人,斧高是侍候他的用人。斧高非常清楚这一点,也不会对自己的职责有丝毫懈怠。不仅是长寿郎,对妃女子也一样,因为这是在一守家食宿无忧的代价。初来乍到的时候,甲子婆就三令五申地把这个道理灌输给了他。

不过只要把该做的事做完,对某人抱有什么样的心意还不是个人的自由吗?斧高虽然年幼,却也有这样的想法。这大概是出于他那特殊境遇的缘故吧。

抛开主仆这层关系,长寿郎可以说是一守家,不,整个媛首村里唯一让他感到亲近的人。这并不意味着斧高把他看做年岁相差颇大的哥哥,更不是父亲……当然亦非母亲或姐姐。和朋友也有所不同。如果硬要用言语来形容,那就是各种亲友的混合?但这么说就简直等于什么也没说。

随着斧高不断成长,自幼对长寿郎抱有的心意越发难以处理。处于思春期的他,只要回忆起那种初恋般的情怀,就总会十分烦恼。不过,六岁的他当然不会明白自己此刻的复杂情感。他只知道长寿郎是他无比重要的人,仅此而已。

正是因此,斧高才会独自来到这里,他才会在目睹最心爱的长寿郎身上所起的些许变化时,觉得很痛苦。

(长寿郎会变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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