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木四郎左卫门的脸膛被太阳暴晒得黝黑,离得稍远便难以看清五官。他白色的大眼睛在黝黑的脸膛上灼灼生辉。
平时,立木四郎左卫门总是双唇紧闭,极少开口说话。
武田家的人甚至称其为“哑巴四郎左”。
他刚过而立之年,佐平次却觉得他足有四五十岁。他手下的长矛足轻们似乎也都对立木四郎左卫门那沉默的威严佩服得五体投地。
或许就是出于这个原因,长矛足轻们只要上了战场,便会比任何武将的长矛队都更加骁勇善战。
佐平次的姨妈茂枝的丈夫、同为小山田备中守长矛足轻的坂山市松曾经说过:“喏,佐平次。等你下回和立木大人一起征战就会明白了。他任何事情都亲力亲为,身先士卒。”
前年的时候……
在向骏河进军的山路上,其他足轻都用看见罕异事物的眼神打量着特意跑过来和佐平次打招呼的四郎左卫门。
四郎左卫门翻身下马,让佐平次牵着马辔。
“来,到这边。”
他和佐平次在离队伍不远处并肩行走。
“喂,佐平次……”
“啊,到……”
“谁都会害怕的。就连我也害怕。恐惧。”
“啊?”
“敌人也同样害怕我们。放心吧,你没有问题的。到了紧要关头,你会达到忘我之境哟。”
“忘我……之境?”
“那样一来,恐惧就会消失。你跟随在我的左右即可。跟在我身后冲锋即可。放心吧,放心吧。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立木四郎左卫门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完,跨上战马。
“你父亲很刚强。”
低声说完,他第一次对佐平次露出笑容。
佐平次至今都没有忘记他黝黑勇武的脸上露出了闪闪发光的白牙齿。
两年后的今天,那样一个四郎左卫门身披黑色铠甲,头戴桃形头盔,率领长矛队奔赴城门。
注视着他的背影,佐平次受到了鼓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