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现代建筑界的咸鱼计划翻身(8)

其他欧洲现代主义者用不着离开故土就开始影响到了美国的建筑设计。在1922年的芝加哥论坛报报社大楼竞赛中,有极少数现代方案参选,美国建筑界的现代主义者那极小的阵营由此得以启动,现在它可在原有的传统派、进步派和现代派的边上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一步一步地,美国有了几座清峻的现代建筑的样本。在商业建筑领域里有1929—1932年间建起的优雅的费城储蓄基金会大楼(PSFS)。它的建筑师是瑞士移民威廉·莱斯卡兹(WilliamLescaze)和皈依了现代主义的乔治·豪。另一位瑞士移民阿尔伯特·弗雷(AlbertFrey)在1931年隆重登场,设计了光润的全金属“铝住宅”。弗雷在一两年前曾亲身参与过萨伏伊别墅的设计工作,因此(与劳伦斯·柯克合作)设计出这座惊人的小建筑,向勒·柯布西耶的萨伏伊别墅致敬。随后弗雷向西而行,在加州住了半个世纪,设计出了许多非常有创意的住宅。

不过,直到1930年代末那会儿,美国人依然非常抵触现代建筑。例如,直到现代艺术博物馆的总部在1939年剪彩之前,纽约市一直都没有什么彻头彻尾的现代建筑作品。现代主义的发展之所以受到了抑制,是因为美国人不肯接受欧洲现代作品里百般卖弄的“奇技淫巧”——现代艺术博物馆正好曾用了同样的罪名指责纽约世界博览会上的现代派建筑。欧洲人最受嗤笑的一项“奇技淫巧”是角窗,它在人们指望见到坚固支撑的地方却留出了空白;另一项是利用悬臂梁技术做成的深远悬挑。到赖特在流水别墅里用到这些特点和其他欧洲设计元素的时候,美国人已经做好了准备,肯接受欧洲的现代主义了,但他们却从来不曾理解过这种思潮背后的思想原理。欧洲人凭着一种热切的理想主义发明了现代建筑,以为这种建筑就是药方,能据以救治被民族主义闹得分崩离析的世界。美国人看着它,却只看到了沿着一长串儿建筑风格顺下来的最新时尚。

当希特勒驱赶着无数现代建筑师逃奔到美国的海岸线上的时候,国际风格恰在美国获得了长足的进步。格罗皮乌斯在1937年移民过来了;密斯于1937年到了这里,1938年永久定居下来。前者当上了哈佛建筑学院的院长,后者接管了如今在芝加哥市的伊利诺伊工学院建筑学院。勒·柯布西耶到访过,但是没有留下来,他在《当大教堂尚呈白色》(WhentheCathedralsWereWhite,1935)中记述了他对美国的印象。还有另外二十来位德国和奥地利的现代主义者,也在1930年代末加入了美国职业建筑师的行列,其中包括门德尔松和设计购物城的先驱人物维克多·格鲁恩(VictorGruen)。包豪斯的一些教员在芝加哥的新包豪斯学校和北卡罗莱纳州的黑山学院里找到了教职。

赖特最终总会败在国际风格的手下,因为它已经成了美国的主流建筑语言,密斯设计的优雅的玻璃塔楼在战后时代引来了无数的追随者,他最突出的作品就是1958年的西格拉姆大厦。但是赖特和他的代言人仍在继续挑战着密斯派的阵营。这群代言人里有一位是《美好家居》(HouseBeautiful)的主编伊丽莎白·戈登(ElizabethGordon),她在1953年4月的那期《美好家居》上发表了编者按《未来美国面临的威胁》,警告人们小心“一群自封的精英企图教训我们应该喜欢什么,应该怎么过日子”,号召大家起来反对他们的文化专政。

读书导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