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她一顿一顿往前走着,白忆云的手也就可以一顿一顿感觉她的胸。这每一顿都是有代价有预谋的。
当然,让他的手碰到自己的胸是她故意的,即便她可以装作一无所知。对于一个稚嫩的男人,她知道这样便可以让他情难自已。这样的男人不懂得自我保护,逐渐就会疏离了那份理智的神经,像那隔夜的蔷薇花不自觉地开放自己的热情,让她恶意的挑逗的玷污轻易得逞,让他空虚的失控的记忆最后落下痛恨。
他的身体如此沉重,甚至都不知该如何往前走。
雨多余地飘着,风多余地吹着,他的灵魂多余地摇摆着。现在发生的一切都令他局促不安。他不知该如何适应,也不知该怎样去表现自己。他希望自己以某种隐秘的方式得到一些性经验,可他不愿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一个妓女。他与女人实战的无知又令他害怕,甚至是恐惧。
“相信我,妓女都是公共厕所,包括她们的嘴……”他突然想起他哥哥以前曾说过的话。厕所,为什么是厕所?……现在这个女人不是挺干净的嘛,穿戴得很时尚,还喷着香水……
路变得遥远起来,平平仄仄一片坑洼。天变得低沉起来,似乎随时会落下来,平白无故地砸着人。
他为难在自己的念头里,各种想法在脑子里相互倾轧。他甚至担心现存的自我会在顷刻间被击溃。他还是坚持走着,在渴念的驱使中松垮地走着。
“我住的地方快到了。”在她脸上定着了一个小小的浅浅的笑,她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欣喜。她知道她得逞了。她暗自庆幸,这每一次得逞都是她的胜利,都是得来不易的。
看到她的笑,他有些释然了,解脱了。她的自然让他找到了平复自己的借口,在心里,他凭空擎出了一种无所谓和坦然。其实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很多男人不是都这样做过嘛,这并不证明他们不是好男人。作为男人的某些过错,女人可以原谅,而男人的无知,女人是无法接受的。放纵需要理由,而现在他已经允许了。
他也笑了,有些生硬。他要自己销魂蚀骨,要随心所欲地获得体验,不需要考虑后果。
在她的引导下,他们走进了一条狭窄的小巷。起伏不定的地面漆黑一片,令他走得十分狼狈。这种黑让他感到前方深不可测,好像到处都是陷阱,这让他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感到茫然。
“这路不好走,你小心点……我们是习惯了,经常走嘛。”她安慰着他,出于她的习惯。她经常带不同的男人走这条夜路,他们都无一例外地显得狼狈,而她总是以同样的话去表示关心。
他们拐了几拐,到了一间相对独立的平房面前。
她干脆利落地开了门,然后直奔后面的盥洗间。她的妆已经被雨淋残了,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补好妆。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他看到了她放恣的神情,感到了自己的可悲。但他的欲望已经化成气味,到处可以闻到。理智也已丧失分量。
“你稍等一下,我马上出来……”她的声音飘过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作为男人的可怜。原始的冲动需要释放,可对女人的选择及被女人选择都有约束,这一切的原因和结果都是痛苦的,令人无所适从。
须臾之后,她从后面冒了出来,脸上糊着她刚化好的妆。她坐在床边,微笑着看着他,笑得很纯洁很无辜。这是她惯有的职业的神态,凭她的经验,她认为现在大多数男人喜欢清纯的女人。
他空虚地站着,彻头彻尾的空虚,不知该如何开始。她发现她的嫩样没有激发他,便改了一副懒怠之态,一边敞开她轻薄的浴衣,露出绣有蕾丝花边的内衣和内衣下的乳沟,一边懒懒散散地拨弄自己的头发。
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捧着她的脸开始乱吻。她脸上刚补的妆在他的疯狂下散乱,变成一堆颜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