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8)

“未必神兵还想捉我?老子回去就等着他们,深居简出,院里都住上兵。”黄天良皱了皱眉,说罢提提裤腰,骑马走了。

不会写字的周太旺颇为失望,在自己名字下慢慢吞吞地画了个“十”。

法事弄到第二天才结束,地上青烟缭绕。夏七发从麂皮袋里取出一个小木匣,取出两钱牛黄,吩咐手脚发烫的黎爹柱每天化水喝三次,然后,又用祖师棍领着公鸡雄赳赳地离去。

大醉的秦保长在火塘边睡了一觉,醒来一看,雾已散尽,起来吃过早饭,同情地向黎爹柱告辞,谁知猎熊却坐在门槛下,两腿乏力,醉得站不起来。

秦保长掉头对周太旺说:“侄子和猎熊骑一匹马。”

陶九香说:“孙福,你送送秦队长。”

“好好。”孙福忙去牵马。

“秦叔,猎熊,”刚从花椒湾回家的妈绥过来招呼道,“神狗儿把我家搞光了,谢谢你们做好事。”

秦保长同情地说:“乡里乡亲的,哪样讲客气话,赶紧想法把妈武弄出来。”

猎熊突然看见金氏背着女儿进了灶房,愣愣地说:“我不走,我想……喝一口水……再走。”

“我去倒。”周太旺把一个草墩塞到猎熊屁股下说。

“我……去……”猎熊歪歪倒倒往灶房扑。

“你坐着,秦队长。”陶九香眼尖,叫道,“媳妇子,拿条湿毛巾。”

猎熊听她这么一喊,马上安静下来。

金氏头天在花椒湾忙忙慌慌量地,同妈绥跟金老娘一起,将她和妈武分得的连山,与公公黎爹柱在花椒湾槽坝的二十亩田土划出来,其中三亩都快到收获期了,她心疼不已,汗水泪水湿了一身,晚上在花椒湾住下,天明鸡叫,跟着妈绥骑马赶回更古坪,一进灶房,就听见婆婆喊,她掠了掠被汗贴在额头上的头发,把毛巾在瓢里浸点冷水,绞得半干拿出去。

陶九香接过金氏手里的湿毛巾,往猎熊脸上揩了两把道:“秦队长,今天多谢你们了。”

猎熊坐在草墩上,两眼瞟着金氏,一声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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