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绥道:“沿大江走到陆地的尽头,如果顺风顺水,坐一天一夜的船就到了。我们住山里,他们住海上。”
“翻不翻山梁子?”黎爹柱半信半疑。
“不翻山梁子。”妈绥回答。
“水道是通的,禹王把天下的河流连成一张网,能去很远很远,能去世界的边缘。”夏七发肯定地说。
“老师讲他们的名字都喷毒,叫鬼岳、鬼泽、鬼田、鬼神、鬼王、鬼城,不是好人。”妈貉在另一张桌上补充。
朱顺打了个寒战,道:“哪殿的瘟神放出来了。”
“所以要打回去!谁个报名?十八岁以上都行。”秦保长信心十足地问。
妈武圆房后等着养崽崽,妈绥不是拿枪的料,年龄也差半岁,黎爹柱看着红艳艳的妈武和金氏,想了想说:“如果在黄水,我巴不得去,当打个铜钱花(豹子)。湖北有点麻烦,我捐粮食吧,五十石!”
“算数,洞河,你屋兄弟去一个?”秦保长望着人高马大的猎人王洞河。
“打仗算什么?就是走久了我媳妇不干。”王洞河道。
“哥,我想去。”孙福的幺兄弟自告奋勇。
“队伍有吃有喝有饷银,立了功,回来买地娶媳妇。”秦保长鼓励他道。
汪先生说:“生下伢崽崽,来私塾读书,我不收学费。”
“谢谢汪先生。”孙福兄弟俩嘿嘿地笑。
“妈武崽,”另一张桌子喧闹起来,重回更古坪的马三逗道,“当心身体啊,别只顾快活,累坏了。”一屋人甚是开心。
妈武脸上挂着欣喜之色,无限幸福地说:“请叔叔婶婶尽兴,侄儿不喝了,明日再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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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静静地坐在新床上,全身红色的她内心忐忑不安,像有一群兔子在奔跑。
妈武回到洞房,一脸赤红,陶醉满足,从上到下打量着金氏,傻笑着,好奇地问:“你今天坐在花轿里面,像腾云一样,舒不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