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会上李小芬一听就急了:“马坡凭什么摘桃子,他为咱们公司做过什么好事多大贡献?再说,马坡和雪莲的那种关系全村人人皆知。如果雪莲那个破鞋弄虚作假,出了问题,咱们到时怎么处理?”
会场上冷了一会儿。最后,常菁菁还是采用老办法表决,通过了她的提议,让雪莲在工地大食堂负责。散会后常菁菁专门找雪莲认真地谈了一次,说马?信任她,大伙也都信任她,让她好好干。雪莲虽然比她只大四岁,但辈分长她,所以常菁菁称她为雪莲姨。她说:“雪莲姨,我可把这个责任交给你了。作为晚辈,我说话也许不中听,但无论于公于私,我还是要说。这工地上有百十人吃饭,你一定把好关,要既卫生又吃得好。”
雪莲?着常菁菁的手,眼含泪水:“菁菁,你说的话,姨句句都记住了。说真的,姨前几年家里生活不好,做了错事,我知道村里很多人看不起我。可是,姨始终觉得,一个女人的好与坏,不在于她是不是生活作风上出了轨,而是她是不是善良、诚实。在这方面,姨敢说村里没有人不承认姨的。我今天第一次对外人说,我姐她妇科病多年,根本不能过夫妻生活。那个男人让我姐要么和他离婚,让他重新找一个女人,要么就同意他在外边乱搞。我姐考虑到孩子,考虑到面子,就默认了他对我做那种事。我从心里恨他??”
常菁菁见她的话已远离了主题,就劝住她。其实,她说的这些全是实话,她爸爸和妈妈在家议论过她和马坡的事,也是这样认为的。妈说凭雪莲那个老实巴交样,不会真心喜欢马坡,做对不起她姐姐的事。
一周下来,雪莲的行为让马?越来越信任,越来越放心。她起早贪黑,吃苦耐劳,勤勤恳恳,不仅饭菜做得好,对人也好,马?外地的那些哥们都说雪莲大姐长得好心眼好手艺也好。雪莲管食堂的采买。她每天天不亮就骑着自行车到镇上去采购。有一天,马?无意看到她的记账本,发现上边记得非常详细:镇东头张三家小摊上萝卜和镇西头李四家小摊上的萝卜,?的价格低一分钱;镇南关王五店里的猪肉和镇北关孙六店里的猪肉,?的更新鲜??她还记着马坡到大食堂吃过一个馒头,雪花到大食堂拿过一次菜,她都替付了钱。马?看了很感动。他后来对常菁菁说:“雪莲这人值得处!”
常菁菁每天去工地,开始是步行去,再后来是骑着摩托车去,弄得李小芬和瑶瑶说她的定情信物切诺基派不了用场。
马坡也表现出了空前的热情,只要他人在九龙沟,每天都到现场转两趟。到了工地就两手叉腰这里看看那里踩踩,俨然是一位业主。他还从县报请来了个记者,给自己拍了好几个劳动的镜头,在县报第二版的头条发表了。照片上马坡两手叉腰站在路上,脖子上还搭了条白毛巾。马坡身后面的施工工地,背景里有一个拿着铁锹干活的老头,那老头就是康爷爷。
不过,县报的宣传倒是帮了九龙沟的忙。县委主要领导看到报上介绍九龙沟自力更生修路很是感动,同时也很生气地给交通局领导打了个电话,问“天天喊着村村通,九龙沟那条路怎么还没修好?”刘县长还亲自带着交通局领导来现场考察了一趟。刘县长先是一头钻进马坡家里。事后有人说刘县长到马坡家不久,雪莲就被雪花?扯着进了马坡家。接着,雪花牵着那只又高又大又猛的“虎狗”(村里人不习惯称藏獒)到门口转悠,实际上在放哨。“刘县长肯定和雪莲有一腿。马坡当时就不在家,他钻他家里大半天干啥子了?”
刘县长到了工地上,见一小伙子在抡大铁锤,二话没说,把大衣朝地上一扔,又朝手心里吐了口唾液,搓了搓手,夺过大铁锤就抡起来。他的劲头还真大,一口气抡了200多锤,还意犹未尽。县长秘书看他脸上出了汗,?着马坡一起,给刘县长好说歹说,最后马坡还是动手去夺,他才停下来。马坡陪着他,不时和他搭搭肩,还故意从他口袋里掏出他的“软中华”,散给会抽烟的人:“来,这是我刘大哥刘县长慰问大家的。”他当着很多人的面称刘县长“大哥”,让人觉得他和刘县长关系就是不一般。刘县长临要上车时,正碰上常菁菁过来。他的两眼都直了。当时他的一只脚已?上了车,忙不迭地想下来,敞开的羊绒大衣被车门一下剐破了个大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