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古怪,想必出了大事。"华太尉惴惴道。
"何以见得?商议要事罢了。"章太师悠闲地端起茶盏。
"章太师所言极是,商议要事罢了。"
嗓音轻柔而清冷,两人望去,重重帷幕处转出一抹玉色身影,姿颜轻笑,乌黑长发只以乳白丝带松松缚住。二位权臣见是湘君公主,不由一怔,旋即俯身参拜。
宁歌坐于首位,淡淡一笑:"二位都是我的长辈,深夜召二位前来,确有要事相商。"
两人对望一眼,心道原来是湘君公主假传太后懿旨。
华太尉眉峰一扬:"不知是何要事?现下太后何在?可安好?"
此话问得很是诡异,宁歌心口一跳,抿唇微笑:"舅舅果真关心母后,母后很好,已歇下了,只是……与我在西洲赏月之际偶染风寒,回宫的路上,突有刺客,母后为了救我,被刺客刺了一剑。"
她浅抿着茶,眼风却瞟向两人,只见两人双眼惊圆、脸色倏然沉重,她颊边的笑意更深:"莫担心,只是轻伤,太医说母后不日痊愈。"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只怕不是她所说的轻伤而已。华太尉心中略定,面上装出深切的担忧之色,起身道:"臣忧心太后伤势,可否让臣探视?"
章太师亦附和道:"是啊,太后伤势究竟如何?"
宁歌搁下茶盏,笑得疏懒:"母后已歇下,此时不便惊扰。"
华太尉扬眉一笑,目中微露冷硬之色:"公主,臣是太后的亲兄长,若不亲眼目睹太后安然无恙,实难安心。"
宁歌眼风徐淡地睨着:"哦?舅舅是不信我咯?"
"太后乃臣亲妹子,臣探望妹子亦是人之常情,望公主体谅臣忧心如焚。"华太尉丝毫不将她放在眼里。
"母后受伤,我也是忧心如焚,舅舅一片赤心,我理当谅解,不过太医吩咐过,万不能惊扰。倘若母后有何不妥,舅舅担当得起吗?"语声微厉,宁歌徐徐起身,唇颊边的笑意像是淬过浮冰令人生寒。
"臣只是探视,并不会惊扰太后,公主极力阻扰,只怕做贼心虚。"华太尉眉峰一竖,目露怒色。
"我说不可,便不可,舅舅要硬闯寝殿么?"宁歌软声驳回,却似金铁铿锵,无回旋余地。
"公主,华太尉忧心太后伤势,一时情急,若有冒犯,公主担待些。"眼见华太尉正欲发作,章太师连忙以眼色阻止,"公主深夜宣召,便是为了此事?不知有何吩咐?"
"深夜宣召,自然是要二位大人在宫中委屈几日。"宁歌脸色一肃。
章太师惊得心口沉了下去,华太尉怒目相向:"软禁,是吗?"
话音未落,他霍地转身欲奔出偏殿。刚刚跨出殿门,却见执仗宿卫列队于玉阶上,严阵以待。他眉峰紧蹙,跋扈地吼道:"谁赶拦我?还不退下?"
章太师回身一望,但见湘君公主悠然坐定、轻挑黛眉,不由心惊她的镇定与胆略。他来不及多想,扬声喝道:"你们当真反了不成?"
二人深深相视,以眼神交流,正欲冲出重围,突闻一道低沉的声音自旁侧连廊传来:"二位大人,这是要往何处去?"